严颜闻言,本来一点儿也不在意的,也有一些在意了,若是贸然进攻,真的中了埋伏,又当如何?
像是他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是沉稳无比,谨慎得很,因此才能胜多败少,基本不中敌人的套。
此时,有个很像套的东西在那儿,他敢不敢钻?
年轻时,意气风发,热血冲动时,或许他会搏命一次。
如今老了,自然是磨平了年少的锐气,又怎么会轻易在这种事情上搏命。
于是,严颜犹豫了。
陈任见状,冷笑了起来。
严颜自然也察觉到了陈任的这个表情,于是转过头来,冷冷地说:“你别使脸色给老夫看,老夫撤军之后,自会叫人来探明城中有无埋伏,到底怎么回事。”
“如若与你说得不一样,看你到时候还能摆得出这幅嘴脸不?”
陈任没有说话,他依然在冷笑,这里面没有套才怪,难道谁会大开着城门让你去打,尤其是姬羽这种人,简直就是一只鬼。
严颜说完了那句话,没有再理会陈任,而是大手一挥,带着大军朝着营寨那边策马返回而去。
陈任跟在其身后,神色很冷,大概此一生中,他没受过的委屈在这段时间受尽了。
城上,看着大军渐行渐远,姬羽的十面埋伏也演奏完了。
在曲尽的那一刻,空气中的万般杀机终于散去,那诡异的空城也不再诡异,只剩下荒凉。
姬羽看着四十里外益州二十万大军的军营,唇角微微上扬。
火上浇油,好戏即将上演!
益州二十万大军军营,中军大帐中,严颜听着探子的回报,脸色愈发凝重。
看看似诡异、里面有着十面埋伏的空城,真的只是一座空城,若当时没有陈任阻拦,他必定已经攻入城中,生擒姬羽了。
若不是陈任那几句话,怎么会让他心中生出撤退之心。
想到这里,再想着刘岩大人说的那些话,这陈任,十有,还真的有可能是跟姬羽一唱一和,想要吃下整个益州。
想到这里,严颜冷冷一笑,对着那名探子说:“秘密召集除陈任以外的所有将领,来我中军大帐集合秘密开会,不许给陈任将军知道。”
那名探子点了点头,恭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退下。
宽阔的帐中,因浓烈而严肃的杀气,气氛有些紧张。
黄昏吃过晚饭之后,夜幕降临。
虽然没有地处地灵秘境北方,但是益州的冬天,也是极为寒冷的。
吐一口气,便是白雾。
陈任一边喝着清茶,一边看着兵书,似乎正在思索对姬羽的应对之法。
就在这时候,一名将领悄然走入了陈任的帐中。
昏黄的烛光下,陈任抬起头来,看着那名将领有些不解。
那名将领看了看帐外,然后小心翼翼来到了陈任身旁,低声道:“将军快走!”
陈任怔了怔,然后冷笑道:“竟然怀疑我是奸细、是叛徒了,总参谋呢?”
成英光看着四周的士兵,以及如今的主帅严颜,有些不解。
严颜笑道:“成参谋,很感谢你对州牧大人的举报,但介于你与陈任之间的关系,我们现在必须要暂时n一下你的。”
成英光有些诧异:“我向州牧大人的举报,我举报了什么?我一直在前线,哪里有回去见过州牧大人。”
他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荒唐。
严颜却不这么看,冷冷地说:“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承认自己大义灭亲的壮举,大概太残忍,老夫都懂,所以你不必解释。”
成英光很茫然,但是他笑了,被严颜荒唐的话气笑了。
他说:“第一,我确实没有去见过什么州牧大人,第二我也不知道我举报了什么,大义灭什么亲。”
严颜却是直接闭目,不再理会成英光的言语。
成英光很想直接动手,但是他却是无法同时对付上万大军,他又不是天宗唐九。
何况,陈任有陈任的底牌,虽然老祖宗封锁了地灵秘境,但是陈任若真的动用了那张底牌,还是能强行离开地灵秘境的。
不过,想来不动用那张底牌,陈任自然也能脱身。
在陈任问完那句话的时候,无数士兵手持刀剑,鱼贯而入,来到了帐中,杀气腾腾地看着陈任。
陈任看着这些自己在地灵秘境带过许多年的士兵,如今对自己刀剑相向,苦笑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奸细,是内奸?”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后,叹道:“将军,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清者自清,还请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
陈任叹息道:“原来空城真的是空城,姬羽,到底还是你步步为营赢了,大概如今的局面,都是从火烧军粮后,你步步为营算计的离间计。”
“我输了,只是,你真的是九皇子姬羽么?”
那些士兵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的,他们面面相觑之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拿着刀剑,对着自己曾经的将领,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可惜,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又有军官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将军,清者自清,兄弟们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陈任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放声大笑,眼里锐芒闪烁:“呵呵,我陈任不是一条需要摇尾乞怜的狗!”
语尽,他一把抄起身旁的百鸟朝凤枪,跟着枪出,亮芒现,鸟影浮动,百鸟齐鸣。
这帐篷纷纷四分五裂,跟着陈任宛如一只大鸟一般飘向了浓郁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