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父君死后,她才渐渐知道一些关于父君的事。没有什么是没有理由的,父君排斥楚家,因为楚家为了权势葬送了父君相依为命的哥哥,楚辰。世家罪孽深重,楚家在南国的地位世代积深,到父君这一代被消减到最低,执掌后位后,在北国任职的高官全被免职或远调,无一例外。是以北国官员无楚姓,南国官员楚半边。
以楚州为中心,江州、南州、青州、间州、云州都与楚家有莫深的渊源,尤其楚州、江州、南州三州,府牧皆楚姓,楚州掌钱粮,江州管兵马,称楚州为南国京州实不为过。
想到这里李云棠不由叹息,父君登临君后那一年,与楚家断得干干脆脆,剪了自己的羽翼,后来又苦心孤诣十几年为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在阿姐死后将她扶上宝座,有多艰难不言而喻。
她可没忘,当年李云梓能如此快速地杀回京师,南国定楚可是没少出力。她不怪定楚,但为父君心疼。
定楚定楚,为保楚世家几百年屹立不倒,楚家人终是抛了先祖遗训,表面上依旧风光,实际上越活越窝囊了。
“阿棠……”裴杨早已醒来,见她失神靠在床边,下榻蹲到她脚边,伸手抚平她的眉头,“怎么了?”
转头见天边晚霞灿烂,李云棠将裴杨扯进怀里,又从怀里拿出玉佩,指着上面的族徽又叹一声,“被绑的一人是楚家公子,这是楚家族徽。”
裴杨摸着玉上的纹路,“在想定楚?”
李云棠看着天边晚霞,微闭着眼点头,“嗯。”
君后掌后印十七年,从未省过亲,也从未召见过任何以为楚姓族人,皇宫不能提楚家,这几乎成了京城世家默认的事情,裴杨见她眉间愁索甚浓,说道:“娘亲说君后仇视楚家,特意叮嘱过不让提起。”可是楚世家比京城任何世家都悠久,屹立南国几百年不衰,他实在想不通,君后为何和定楚关系这样差。
“都是一些伤心事,青儿可要听?”他是她的人,此下江南,必定避不了楚家,让他知道也好。
裴杨偎在她肩上,“我听,你说。”红霞映在两人身上,李云棠柔和了眉角,留青城楼已经能够望见,勾了他花白的发丝放在手上,沉静的声音传到裴杨耳里,比天边的彩霞还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