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莲叶,映日荷花,不及眼前人清直的背影。

李云棠愣住,想夸赞却无词,生平头一回怪自己抄书太少。

只见年轻的男子端坐在亭中,长长的青丝只松松地绑了一条缎带,柔亮顺滑,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出摸着的手感。十指修长白皙,时而抚挑,时而按拨,光是背影,轻易便把眼前的一亩荷塘习习香风比了下去。

祭酒家的儿子果真是美啊!

李云棠情不自禁上前两步,在裴杨收音时忍不住赞道:“公子的琴声,实在美妙。”

弹琴的人惊起回头,见站在亭中的是一位华贵又俊俏的女子,耳边传来司琴的气恼的声音,当即止住司琴,微整衣袖朝她拜了下去。

“裴杨拜见三殿下。”

原来美人不光琴声好听,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李云棠听呆了看呆了,顾不上腿疼,慌忙上前扶起他,“公子多礼了,多礼了。”

见他裴杨?不由失笑。她到底还是闯进了太傅家。

嗯,太傅家的儿子比祭酒家的还好看啊!

李云棠细细打量着他,仿佛见了仙子一般,几乎舍不得眨眼。扶着他的手并不舍得收回,顺势搭在他如玉的手上,含情脉脉。

裴杨羞得别过头去。

原来,美人也是钟情于我的吗?看着他羞红的耳朵,李云棠笑起来,顺势将人搂紧。

当日,应她的请求,裴杨走在焚香的案前,几乎弹了一下午。过后,她看着满园的出水芙蓉,听得他轻声又羞怯地说道:“阿棠,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

……

又两年,裴杨和李云棠俨然成了京中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一时间,京中凡有婚嫁,男子皆憧憬青阳王那样的女子,女子皆仰慕裴杨那样的男子。

……

转眼,登基三月后,年少帝王脸上对钟情之人的眷恋未改,内府几乎半空全做了聘礼,红毯从甘泉宫一直铺到裴府西院。裴杨端端正正坐在铜镜前,任由侍人梳洗上妆,龙凤冠的分量虽重,但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钟鼓,又忍不住地欣喜若狂。他的阿棠来迎他了。

过仪仗、上宝车、鸣钟鼓、拜天地……洞房花烛明,帐内语飘香。相思尽情诉,日日夜夜长。

……

李云棠登上宝座十年,文臣武将和睦,大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边疆久无战乱。史官每日舔着笔尖,怀着欣喜记录着一笔又一笔当代帝王的功绩。

……

“母皇,父君说明日可以去郊外踏青,是真的吗?”年幼的皇子抱着李云棠的大腿,童声未改,稚气非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佛已在梦中见了无数回。

李云棠扔了手中的折子,一把抱起乖巧的儿子笑出声,“当然,母皇从不食言。”小皇子眼睛亮起来,伸手摘了母皇的九尾凤钗欢喜地跑开了。

“姐姐,姐姐,母皇说了明日去踏青!”声音充斥在大殿里,碰巧撞上款款而来的君后,怕被训斥,俏皮地在父君脸上亲一下躲着跑到姐姐那里去了。裴杨看着快乐的一双儿女,眼角笑出了浅浅的褶皱。

“青儿……”李云棠从凤座上下来,快步牵过他的手吻在他的嘴角,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左右识趣地退下。然后,手便开始不规矩。

“阿棠……”看着松垮的襟带,裴杨眼角含嗔。

惩罚似的咬在他唇上,李云棠止住手脚,“都怪青儿,是青儿太可口,朕,实难抗拒……”说完又咬了一口。

第二天,君后是带着面纱去的。

年幼的皇子皇女闹着娘亲弄鱼饵,然后学着娘亲的样子在河边钓鱼。只是鱼儿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两个小家伙位置换了又换,坐得离娘亲越来越远。

“阁下也喜欢垂钓?”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看着平静的水面,忽然出声。

李云棠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她清楚记得,这里之前只她一个人。下意识回望亭中人,见那人正倚着围栏看山色,眉角又染上笑意。

“嗯,喜欢。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钓到五条了。”大概是自己没注意吧,老人家看着慈眉善目,静静坐着的样子像是比自己来得还早,李云棠放下戒心缓缓答道。

“五条?”老人哈哈笑起来,不相信地摆摆手,“老妇自二十岁起便在此处垂钓,还从未见到有人能钓上来一条。”说完又是一阵摇头。

李云棠也跟着笑起来,这鱼还能有假?伸手拍了拍身后的鱼篓,“兴许,我的运气是天下最好的。”

老人家看了一眼她的鱼篓不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注视着水面,天阴沉沉的。俄顷,收了鱼竿准备回家去。李云棠看着老人空空的鱼篓,将自己的递给她。

“拿回去吧,算我送的。”

老人黑着脸不愿接受。于是,李云棠甩了甩手中的鱼竿,笑托着鱼篓,“我运气好,还能钓。”

“年轻人,休要哄骗老朽。”老人依旧黑着脸,摇摇头,走远了。

李云棠不解其故,低头看向手中的鱼篓,里面哪还有一丝鱼的影子?将鱼篓口朝下,连一滴河水都没有,却倒出了五粒大小相同色泽艳丽的红豆。

奇怪,为什么会有红豆?为什么会是红豆呢?挠着后脑,李云棠将滚落脚边的红豆捡起。将五粒圆滚滚的红豆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莫名地……有些熟悉,难道是她的鱼变成的?

红豆生南国,由来最相思。

天阴沉沉的竟飘起了细雨。耳边传来儿子和女儿的欢笑声,将红豆揣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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