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又塞满了沙,李云棠干嚎着发不出一丝声音,秋风席卷着院中的败叶,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声响。

“父君!芷儿!洺儿!”

没有青儿,没有父君,没有孩子……什么都没有。

没有一丝回应。

双腿陷阱泥潭里,穷尽一身力气却挪不出一寸距离,李云棠用力扯住手中细细的藤蔓,拉着它,慢慢靠近石桌。

“青儿!父君!阿姐!”你们在哪儿?语气中渐渐带上惊恐。

“阿姐!阿……姐?”

手上的藤蔓就要断裂,泥浆深陷及腰不断往上,布满薄茧的双手勒出血痕,石桌就在指尖一尺,赌进最后一丝气力拂至桌上,却无力地只捏到几颗棋子。

泥浆灌进嘴里,棋子变成了圆滚滚的红豆。这红豆有着鲜艳的颜色,均匀的大小。

好熟悉。

“殿下该醒了……”略冷微湿的指尖搭在她的腕上,微动的衣角带着丝丝药香。

好熟悉。

“阿棠,睁眼看看阿姐……”轻柔的声音似有颤抖,在耳边响起,沉静温润,莫名安心。

好熟悉。

眼睛一睁一闭间,似有清瘦的男子面她垂泪,细长的眉毛,忧郁的神情,欲说又止的嘴角,眼中的倔强,和令她欣喜的痴情……

好熟悉。

可是,太累了。好想,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阿棠!”李云析见状轻摇着她的肩膀,裴杨的手被她紧紧握住,焦急地看向叶川芎,眼中的脆弱经不起触碰。不是说,服了解药就好了吗?阿棠她,为何又沉睡了过去!

“叶公子……”压抑着心中的惊恐,颤抖的声音几经艰难逸出口。

指引着他的手搭在李云棠脉上,叶川芎脸色微变,随即转身,对着李云析和裴杨道:“殿下无事,只是还有一味药川芎忘了,还请殿下公子退出去。”

李云析手轻放在小妹肩上,感受到她隔着薄被传过来的丝丝体温,又看了眼裴杨,扭头走出去。

裴杨试着将手从李云棠手中拽出来,奈何她握得太近,几次拽不动分毫,又怕牵动她的伤口,只好放弃。

“我抽不出手。”

五个字针扎着一样,叶川芎脸上闪过一丝薄弱的痛楚,从舌根苦到心底,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如此,请公子闭上眼。”

八百里加急,叶家主固辞不往,摆手只有一句话,此病,只有川芎可医。暗卫便带回了叶川芎。知道叶川芎带着解药前来,太女急返,将他们安置在了江家的别院内。今日用药,那人总算有了反应。

裴杨信他,听话闭眼,丝丝血腥在屋里漫开。

摸索着抹上药膏又慢慢缠上手臂,叶川芎再次轻声道:“叶家用秘药的规矩,还望公子莫见怪,殿下……明日定可醒来。”微湿的指尖抚上那人的嘴角,又缓缓地轻轻地贪婪地划过她的脸颊,叶川芎终是不舍地收回手,微微叹息,“公子可以睁眼了。”

裴杨睁眼,见李云棠脸色果真好转,对着叶川芎毫无焦距的眼眸轻轻道谢。

谢什么呢?他做这些事情本就是为了自己。那样光采夺目的人不适合躺在床上。嘴边的苦涩还未化尽,门外便传来一阵打闹声,抽出别在腰间的细杖摸索着向门外走去。

冯薇已被墨九和太女暗卫擒住,却并未伤她,见房门打开便放了,叶川芎站在门里,对着打闹的方向微微致歉。

“殿下明日便可醒来,太女放心。”李云析听后长舒一口气,命人送他回房。叶川芎还未来及摆手拒绝,人便被冯薇气急败坏地抱出了院子。

“冯薇,放下我!”叶川芎沉声命令道,奈何这人死活不撒手,喘着粗气气哄哄,低头就要亲上来。

啪!

这一掌太过用力,震疼了他的手腕,缠好的布条松散开来,被刀划破的伤口往外冒着血。叶川芎气极,紧握的双拳不住抖动,“冯薇,你不要欺人太甚。”

狷狂的女子看着眼前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装作没看见他顺着手腕下流的鲜血,强忍着心疼别过头去,“欺人太甚?叶川芎,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对自己的夫郎,我有何错?”

叶川芎怔住,而后放弃般的低下头,答应过她的,他自然不会忘。那日他接到急报,得知李云棠中了慕眠,便答应了冯薇的请求。只因她是东夷女皇的外甥女,属于东夷皇室。若他一嫁可换那人苏醒,他求之不得。苦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摸索着找到手杖。

被打的脸颊发着烫,两人对峙了一会,见他随随便便打了个结就要走,竟连血也不止,气恼地将他拽到怀里。

“她就那么重要,让你连性命都不顾了吗?”

从怀中掏出上好的药膏,细心涂抹在他腕上,冯薇咬牙切齿,手上却不敢用力,轻巧地缠绕着他腕上的布条。

原来他早已为了她连性命都不顾了吗?叶川芎苦笑着,任由冯薇拉住手腕,强忍着本能抗拒的肌肤之亲。

她当然重要,比自己还重要。可惜他明白地太迟了……

“你不该在药上动手脚的。”过后,叶川芎抽回手臂,将她甩在身后。若不是她在药上动了手脚,他又何须多喂这一回血。

冯薇气恼,他的嗅觉太过敏锐,饶是她费劲心思还是被他察觉到了。她做了手脚又如何,左右她东夷与大启也不对付,要不是那个骄纵狠辣的大启三皇女,他的眼睛怎会瞎了?几步外,叶川芎腕上的白布几乎被血浸透,此刻,她只恨自己没多动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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