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说个简单的,”霍阆风哈哈笑着,“便‘送客’二字吧。”
这简直就是送分题了,大家都明白霍阆风有心让太太得个彩头,就连周氏也不敢抢答,众人均望向顾维驹。
顾维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感激地朝他笑笑,虽然这覆就算是皓哥儿都能射着,但说实话,她也就只有这个水平了,忙道:“想必这是一个茶盏了。”
霍阆风道:“确是茶盏。不过若再出一字,你可能想到此盏出处?”
顾维驹为难地道:“您存心考我,看来煮熟的鸭子都要飞了。”
霍阆风笑:“是你的便是你的,不过玩罢了,猜不中又有什么打紧。我只出一个‘变’字罢了。”
顾维驹暗想,既然是茶盏,那多应是瓷器,可关于古代瓷器,她所知不过‘汝官哥钧定’几大窑,若“变”指的是“窑变”的话……想想便胡乱猜到:“难不成是钧窑?”
霍阆风抚掌大笑:“如濡机敏,猜也猜得如此准。”
说着命珍珠开了盒子,盒中深蓝如意卐字纹暗花漳绒上,静置着一个钧窑的窑变茶盏。那釉色呈玫瑰紫、红二色,交相融汇,变化万千,灿若云霞,鲜艳夺目。顾维驹拿起来把玩一阵,颇有些爱不释手之感。
接下来一局因顾维驹已出过彩头了,便由周氏覆,她的贴身丫鬟蜻蜓捧来一个银素面菱花盘,一块牙白八宝球路纹宋式锦盖住盘中物件。
周氏便道:“便覆‘柯烂’二字。”
没想到这次却是王氏脱口而出:“呀,是围棋。”
众人皆笑言此覆简单,一射便中。只有顾维驹默默地回想“柯烂”究竟是何典故,可惜她前世压根就没下过围棋,愣是想不出来。
揭了一看,是个剔红的围棋盒,雕得便是王质观棋之事,棋盒内是一套玻璃棋子。
霍阆风看了便道:“你若今日不拿这个出来,我险些忘了,当年还是我教会你下围棋的。”
周氏埋怨:“您怎能把这都忘了?当年何先生教您,您回来便教我,可我学得慢,您又日日要与我对弈,那时候啊,下棋下得我梦里都在打谱。”
霍阆风大乐:“也不算太慢,何先生走之前,你已从要我让十子到让五子了。”
周氏也乐:“可您跟何先生下,却始终要他让您七子呢。”
霍阆风摇摇头:“我如何比得何先生,如今他已是宫中的棋待诏了。”
顾维驹暗自冷笑,周氏反应也算快,跟着吴氏有样学样,这一记回忆杀就使得很好。不过她也不会去破坏这幅郎情妾意、青梅竹马的温馨景象。说来也奇怪,她跟霍阆风也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了,也有过甜蜜的共处,可她还是无法全身心投入进去。就像此刻,她看着霍阆风和姨娘们,就像在电影院看一场戏,会有情绪起伏,但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并没有真正的触动,更谈不上心痛或者生气。
她正胡乱想着,那边霍阆风和周氏还在回忆着当年学棋的趣事,郑氏的婢女螽斯不一时也就回转来了,手拿一个黑漆描彩花鸟纹木匣。
郑氏便道:“我覆‘玉环’二字。”
众人便想了想,顾维驹不精此道,霍阆风不与妻妾相争,吴氏已得了彩头,王氏也不开口。只得周氏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娇声道:“既覆‘玉环’那定不是玉环,想必是与之相关的物件。我看这匣子形状扁而细长,瑞香妹妹手又最巧,容我瞎猜一个,匣内许是丝绦吧。”
郑氏笑着点点头道:“水晶姐姐哪里是瞎猜,分明是一看便知了。”
说着便开了匣子,递给周氏,众人一看,果然是一条五色加金线吉祥结长穗丝绦。周氏轻笑着道了声“偏了妹妹的”就顺手把匣子递给了身后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青蚨。
这时只剩王氏了,她的贴身丫鬟萤火也是早有准备,拿出一个粉彩万花纹捧盒,递给王氏。王氏便覆了“瑞脑”二字。
霍阆风道:“你们都得了彩头,这个香炉便算我的吧。也不枉我在这儿跟你们耍玩了这半天。”
众人皆笑着点头道好。
待霍阆风开了一看,是个青瓷万字纹香炉,便道王氏覆得不准,若是瑞脑,可不该是铜香炉才对。硬要罚她吃三杯酒。
王氏苦笑:“老爷可绕了妾吧。大家伙儿中,就妾没得着彩头,这会子再吃三杯酒下去,明朝定要头疼。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霍阆风也笑:“别说这小气劲儿的话,哪里就真让你空手而归了。去求求你太太,她好东西多,手又松,指头缝里落点给你,也不枉你吃这三杯水酒了。”
周氏也道:“好妹妹,不过三杯水酒,咱们谁还不知道谁,你哪里就这点子量呢。”
吴氏笑着推了推郑氏:“快去灌了她来,咱们好跟太太再讨些彩头。”
郑氏举着杯递到王氏嘴边:“你一个人,可犟得过咱们五个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快吃了酒吧,准有你的好。”
王氏避无可避,只得吃了三杯酒,又朝顾维驹笑道:“太太可得赏我些好玩意,这结结实实三杯酒,实是要吃得我头疼的。”
顾维驹也笑:“瞧瞧你们,竟都是一点亏不肯吃的。罢罢罢,谁叫我是你们太太呢。只可怜了珍珠,来来回回这么跑,只怕腿都要细了。”
王氏便拉了珍珠:“好姐姐,好歹可怜我些儿,再跑这一趟吧。改日我做东,也请你吃酒。”
霍阆风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