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说的好像你们家吃得起点心似的。”若不是穷苦人家,谁会卖儿卖女。
“我们家是吃不起,不过买我的,可是扬州府的大户人家。我那会儿在大厨房里干杂活,总瞧见主子身边的姐姐们来找厨娘要点心吃。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
“绿珠说得对,这也不是扬州点心。是广州府那边的手艺,你们都没见过。”乔如熏毕竟见多识广,一下便道破了东西的来历。
“难道这霍府祖籍在广州府?”红云又问道。
“不是,”乔如熏摇摇头,“霍家世代都住在金陵。也不知道上哪儿寻摸来了一个广州府的厨娘,倒是有些新意。”
“姑姑,好吃,您也吃点儿吧。”绿珠嘴里嚼着一块儿,口齿不清地说着,手上还捏了一块儿递给乔如熏。
乔如熏嫌弃地看她一眼,没有接,只道:“你好好吃自个儿的。”
“也不擦擦手就给姑姑递东西,你哪儿学的规矩。”红玉啪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自己起身去净了手,又给乔如熏端了水和洋胰子来,趁乔如熏洗手的时候,她拿了小碟子,给乔如熏取了一块儿放在碟子里,再转头替乔如熏擦干净手。
“姑姑请用。”绿珠看乔如熏坐了回来,狗腿地笑着,递上了那个小碟子。
“你啊,”乔如熏叹着气摇摇头,“真该跟红玉学学了。”
见乔如熏吃了一口点心,绿珠又才笑嘻嘻地凑过去:“怎么样,姑姑,好吃吧。”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红玉白她一眼,但自己也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姑可知道这些点心叫什么,又是用什么做的?确实怪好吃的。”
“你吃的那个叫钵仔糕,用红豆做的。绿珠吃的那个是马蹄糕,用荸荠粉做的。我这块儿么,尝味道便知,是椰汁糕,倒也香甜。剩下这块儿,你们瞧,里头还有桂花呢,定是桂花糕了。”乔如熏一一分说道。
“姑姑真是见多识广,”绿珠讨好地笑道,“这厨娘手也真巧,这些糕团都做得透明透亮,跟水晶似的,又好吃又好看。”
“总算教你说对一点儿,”乔如熏也笑,“这块水晶桂花糕也赏了你吧。”
“姑姑,他们还送了咸点心来,不过说是要热的才好吃。不如咱们明儿早饭就吃那个吧,如今天热了,放久了反倒不好吃。”绿珠又嘻嘻笑着提议。
“你这只馋猫!”红玉狠狠点了一下绿珠的脑门。
“想吃便吃吧,”乔如熏随意地道,不过想了想,又交代红玉,“你明儿提醒我,着人去给霍府道个谢,顺便问问他们家这点心方子能不能外传。贵妃娘娘苦夏,但这小点心别有一番风味,说不定娘娘爱吃呢。”
“是,姑姑,我记下了,”事涉贵人,红玉赶忙恭恭敬敬地应了,扭头又对绿珠说,“若有了方子,你可有把握做得出?”
绿珠嘴里塞了半块水晶桂花糕,嘟嘟囔囔地道:“放一百个心,只要有个方子,不说做的一模一样,但肯定八九不离十。”
红玉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总算没白吃。”
而霍府之中,因今日礼都送去了,顾维驹整日都有些忐忑不安,生怕有哪位贵人不如意。一直到摆晚饭时,都有些神不守舍。
“太太,”大姐儿瞧她捏着筷子,半晌都没动,便开口道,“往常您不是爱吃鱼吗?今儿这道火腿蒸鲥鱼极鲜的,您再多吃点吧。”
皓哥儿也跟着道:“这道鸭子焖笋也好吃。”说着就让丫头给顾维驹搛了一块鸭肉。
“太太不爱吃肉,”二姐儿道,“哥哥应该给太太搛笋子的。”
“姐姐爱吃肉,”三姐儿奶声奶气地说,“给姐姐。”
顾维驹回过神来,忍俊不禁:“我都爱吃,都爱吃。”
霍阆风清了清嗓子:“食不言,寝不语。”但语气表情都很温和。
待到晚间,顾维驹坐在灯下,拿着一本《太白全集》翻看,刷刷刷一下子翻过五六页去。
霍阆风瞧她的样子,不禁失笑:“这一晚上了,神不守舍的,想什么呢?”
“那些礼,不知贵人们瞧了没有,也不知可还称贵人们的心意。”顾维驹恹恹地道。
“别瞎操心,我们已尽人事,剩下的无非听天命而已。”霍阆风潇洒地道。
“听天命,”顾维驹低声呢喃,“如今这样子,可不就是听‘天’命嘛。”
“行啦,这都一天了,贵人们既没说不满意,那想必就是合意了。”霍阆风安慰道。
“唉,也是,俗话说,没有音信,那便已是最好的音信了。”顾维驹想起前世的英文谚语 .
“这什么俗话,我怎地从没听过?”霍阆风问。
“没什么,”顾维驹忙掩饰,“小时候乡下听到的。”
好在霍阆风也没追问:“好啦,快睡吧。”
顾维驹被他拉上了床榻,拍了他那只不老实的手一下:“快别闹了,明儿我答应大姐儿帮着她把蒹葭水榭布置一下,她打算在那儿宴客呢。”
“那你明儿早上多睡会儿,不必早起陪我了。”霍阆风一面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一面锲而不舍地去解她大红主腰(即抹胸,古时女子的内衣,也称抹胸、袜腹等等,在《水浒传》《醒世姻缘传》《清俾类钞》等书中均有记载)上的扣子。
顾维驹最终拗不过他,还是教他折腾了两次,最后倦极而睡时,还迷迷糊糊在想,一定要跟着他练拳了,不为别的,只为强身健体,习武的男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