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正月,温暖宜人,清新的嫩绿争相挤满枯树枝头。帝都的春天悄然而至。
一辆车身净亮,车型时尚的保时捷轻快地驰骋在机场至市区的公路上,黑色的路基,白色的车身,道不出的典雅和高贵。
年长的司机大约五十出头,皮肤偏黑,说话带北方口音。他若有所思地从车内后视镜里斜睨一下坐在后座的年轻人。
年轻人不过二十五六岁,皮肤白净,鼻梁英挺,嘴唇饱满,似人工雕刻的脸型,完美得找不出半点瑕疵。一双俊眼亮光闪闪,喜欢不停地轻笑。
“骋伟,有女友了?”司机漫不经心地询问年轻人。
“周叔,还没有呢。”骋伟淡然一笑,一个身形娇憨胳膊如同藕节的身影在脑袋里一闪,都说女大十八变,这么多年不见,非常好奇异常缠人的她现在长成什么样?还是那么胖?
“周叔,我妈妈真的有线索了吗?”骋伟问。
“嗯,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再谈。”周分春说。
“我爸怎么没来接我?”骋伟又问。
“董……”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突然想起临行前董事长张言其对他的再三嘱咐,慌忙改口,“你爸很忙,一会儿你就看见他了。”
董事长张言其,系北方千忆集团创始人,祖籍h省,父母都是地道朴实的农民。年幼时家境贫寒,高考未中,便走上社会。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二十岁的他随农民工浪潮南下,靠体力劳动赚回三千元,开始跟朋友做电子生意,二十一世纪初,他看准期货行情,与人合伙投资,赚得盆满钵满,雪球滚大之后,逐渐涉及其它行业,子公司遍布世界各地。
资产如集团读音一样,名副其实,夸张估计,接近千亿。
汽车进入市区,不得不降速行驶,各种车辆如蚂蚁一样密集,塞满街头,通过一处红绿灯,排队排到了半里外。
“都市变化真大。”骋伟感慨。
“是啊,你不在家的这么多年,私家车井喷式增长。有时候还限号出门。”周分春说。
“周叔,你这车很不错。”骋伟说。
“我哪消费起这种车,是公司的。”周分春说。
十里路,堵车、过红绿灯路口,行了半小时,快到一家饭店时,周分春拦住他:“我们先到医院。”
家大业大,劳心劳力。自从公司上市后,张言其董事长的身体就没有消停过。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每一种都是难缠的病,上月体检时竟然发现肺下叶占位病变,医生说百分之八十可能是恶性。现在正在住院治疗。
为了骋伟一路安全,他们没敢告诉他实情。
“医院?”骋伟不解。
“有点小事。”周分春支吾。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历朝历代家族斗争无非是权财纷争。
张言其结过两次婚,前妻怀孕时发现丈夫所爱另有其人,赌气离家出走,下落不明。他与现在的董瑞雪也生有一子,这孩子现年二十,十一岁那年突患怪病,落下智力减退后遗症。那孩子又喜爱音乐,发誓做个钢琴家。
因此,董事长身体响起警钟之时,各种野心之人纷纷粉墨登场,他们比谁都清楚,既使分得千忆集团千分之一的羹水,今生今世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周分春把车开进一条分叉道,这是通往市千忆医院一条捷径。
千亿医院是千忆集团的子企业,规模很大,达三等甲级医院标准。集专家名医八百多人,其护理医技人员皆出身本科。医疗技术一流,服务流程一流,服务态度同样一流。吸引了全国各地求医者的眼球,一千多张床位,全年暴满。
医院大门正对着热闹繁华的主街道,院内绿树成荫,芳草萋萋,求医问病的人络绎不绝。
骋伟绕开大门,从医院东边的一个侧门进入,把车停在临近外科病房的车棚里。
张言其对各种势力的蠢蠢欲动,都了如指掌,但他装聋作哑。
从年轻时就为钱拼命奋斗,几十年后,堆集了堪比金字塔的巨额财富,幸福和愉悦感却没有贫穷时来得真实。
说不定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他牵挂的一件事,还不能落定。不想住院,但拗不过家人和部下的苦苦相劝,转一想,住院后,说不定许多事情迎刃而解,才住进内科病房。
“骋伟回来了。”一进门,周分春报告。
“骋伟!”张言其激动得老泪纵横。
“爸!”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张言其高兴地望着骋伟,一直知道儿子成绩能力都是出类拔萃,出乎意外,几年不见真人,儿子竟长得如此标志帅气。他感觉希望的火苗猛烈撞击着胸膛,自己永远都是赢家。
父子俩人寒暄几句,骋伟迫不及待地问起母亲。
“这……”张言其支吾其词。
“她在哪?”骋伟追问。
“骋伟,这么多年了,我本应早点告诉你真相。”张言其犹豫片刻,接着说,“十五年前,我找到你时,你母亲已经……已经……去逝了。”
“你骗我!”骋伟震惊,十几年来,他一直期待着跟母亲重逢,等来的却是这种结果,这个世界上他最相信的父亲竟然隐瞒他十五年。
“你……你……骗我!”骋伟怒吼,“为什么?”
“孩子,那时候你还小,怕你承受不了。”
前妻失踪时,他委托人四处寻找,但她仿佛从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年后,终于发现前妻踪迹,此时两人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