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趾并在一起——因为她害怕,平常自然状态下她的脚趾之间有着微小的缝隙。
她的脸颊微微内吸——因为她害怕,每次她紧张的时候都会微微咬着自己脸颊内壁的肉。
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因为她害怕,这小姑娘,每次越是害怕恐慌就越会做出一副面无表情冷静镇定的模样。
托尼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日期,5月22日,从凌晨6点到午后4点,10个小时。
他们甚至没有给她吃午饭。
快进的画面飞速的带到了第二天,安妮又被带进了实验室——看到她的装着,托尼瞳孔缩了缩,脚步停在了原地。
尽管他们从未谈论过,但托尼知道——她那身衣服会保护她的,托尼曾经半夜趴到她床边想要裁下来一块布料好研究研究未来科技,甚至动用了还在研发中的mark8。
不管那个鸡飞狗跳的夜晚是如何结束的,他最终也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了。
正如查尔斯所说的那样——安妮有太多能力了,她的武器、她的战衣、甚至她的那什么蛊,这些能力这些凭仗,像一道道安全锁一样,牢牢地保护着她的生命。
所以尽管安妮被带走时,托尼多么的担心内疚和不安,那也只是在情感影响下生出的情绪罢了,理性上,他再清楚不过——她会很安全。
可此刻,托尼眼睁睁的看着视频里的那个小女孩儿,卸掉了一道又一道的锁,孤单而又苍白的面对着所有诡测的恶意。
视频里的斯特拉克和安妮结束了谈话,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似乎是监控设备的收音效果不太好,再加上倍速问题,托尼听不出来他们谈论了什么。
斯特拉克走出了实验室,安妮又被绑上了“刑架”,托尼的眼神沉了沉,脑内还没来得及就这个画面做出什么反应,屏幕里的安妮就已经被划开了脊背。
摄像眼大概安置在实验室的正上方,摄录出的画面中——安妮就像是一盘被盛放在餐具里待切的精肉,在她身周一群穿着白褂的人正“围坐而食”。
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完美展现出那些人究竟对安妮做了什么——他们的手在她血红的肉里翻覆,冰冷的银器将她肌理下的血肉剖丝镂条,然后用镊子夹拧着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打个结,形状大小可怖得根本不可能是医学用的凿子碾磨着她的脊骨,各色药水像调料一般挥洒进这个小小的“内脏舞台”,滴管沾了沥青一般浓黑的药液落在——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静的画面中,一阵残嚎声突兀的在托尼耳内响起。
托尼手抖了抖——
角度问题,他不知道当时安妮是何种表情,只看得到她的奋力挣扎,只听得到他的绝望嘶嚎。
他只知道,没有人放过她。
视频里,安妮的声音越来越小,视频外,托尼的手却越来越抖。
最后手机从他手中脱落坠到了地面,金属外壳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吓得安妮紧了紧自己手中的“稻草”。
“sir——”贾维斯担忧的喊了一声。
“继续。”托尼打开了腕表的全息投影功能,在手腕正上方显出一小块光屏。
“sir——”
“我说了,继续。”托尼哑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安妮被关了起来,像是在地牢里随便关押个什么兽类一样。
安妮被铰了长发,像是头皮生了恶藓一样被剃得凹凸不平。
360度的无死角监控和倍率快进的播放让视频里安妮的衰败看起来触目惊心至极,如果不是她的嘴唇一直微微颤动着胡乱呓语着,这画面就活似一部展现人体死亡后是如何衰败的纪录片一般。
画面颤抖起来,隐约听得到战斗声。
是他们打进来了,托尼知道。
安妮仍然安静的卧在那里,巨大的石柱倒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的下半身碾压成泥,她没有动弹。
玻璃穹顶碎裂成一片片如刀一样坠落下来,有的扎进了她的血肉里,有的从她皮肤上划过割出一道道伤痕,她还是没有动弹。
直到最后监控设施也被落石砸坏,她都没有醒来。
“她死了,是么?”
托尼声音微微发着颤带出来了哭腔,头像是被焊在了脖子上一样,连侧首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贾维斯沉默着没有回应。
“她,”托尼咽了咽自己语调中软弱的哽咽,努力平稳了声音,“她说了什么?”
她一个人绝望而又痛苦的等待着死亡的时候,她说了什么?
贾维斯长久的沉默着。
“jar。”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