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咸阳到函谷关,只是路程便需要十多日时间。
夏白与白起只是带着任命状,便是出发了,随行士兵对他们来说,完全是累赘。
何况,如果真遇到了什么事,还不知道是士兵护卫他们,还是他们保护那些士兵。
碧云天。
古道。
山道剑刺入云,路径盘如缠龙。
惊鸿掠过,三两片灰色长羽落在路畔那可过膝的野草里。
嗖嗖!
两道身影如风掠过,带着灰羽扬起,又落下。
无人视线能追及那二人。
一者白衣挎着把黯淡无光的刀,一者狮子铠甲负着暗藏杀气的黑刀。
这两人自然是夏白与白起。
两人都嫌弃骏马速度缓慢,而弃马奔行。
但其中未尝不曾存了再攀比的心思。
日升日落,月起乌啼,山中半夜寒冷,关卡之间间距也大,常常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篝火升起,噼里啪啦的火星里,面容狂野而藏邪气的白衣男子正在摆设着木架子,而远处忽的传来震撼的脚步声,每动一动,地面便是晃一晃。
没多久,荒草里,穿着狮子铠甲的男人扛着一头斑斓的大虫走了出来,然后远远丢在篝火边,火晃了晃。
“没找到其他的,项兄就将就一下吧。”
白起在野外过惯了,他生怕这位秦国第一高手没过过这样的日子。
不过,这位杀神显然想错了,夏白就算生吞这头猛虎都没关系。
但这种茹毛饮血的野外生存,他确实过得比较少。
白起将铠甲卸下,重重丢在一边,便会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开始剥皮分肉,夏白则是将肉上架开始烧烤。
这就是两人的晚餐。
“我白某人,这一生真是没佩服过谁,但却是真真正正的败给你了。”
白起一边处理这大虫,一边说着,“宫廷比试我输你,赶路我也输你。”
夏白笑道:“白将军没有输。”
白起瞥了他一眼:“别安慰我了,骏马也不过日行千里,你我这一天走下来,是日行了三千里了,我是不行了,再走一步都想吐,你呢?云淡风轻,气都不喘一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的。”
说到修炼,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显然各有秘密。
夏白翻滚着烤肉,见到肉身泛红,血水消失,便是又用小刀划割了几下生肉的部分,使得火焰的温度能够渗透进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肉油滴落,火苗如蛇,骤然窜了窜。
“上将军,白某有一事求你。”
依然在处理着老虎的白起突然开口。
强者如斯,便是欠了人情都要及时归还,否则心性便是有了障碍,“求”之一字,便是一生也不见得会说出一次。
所以,夏白有些肃然:“白将军请说。”
“白某如是有朝一日失去了理智,沦为了疯魔,还请上将军能够代为照顾某的义女...”
“白将军杀伐果断,竟是如此在乎义女?”
“那一日,我在函谷遇到她,一碗豆饭,收她为徒,也为义女,我那未婚妻也喜欢她的很,平日里也是处的欢喜...
玟儿死了,白某知道是自己杀孽太重,所以立誓不娶,所以亲人只剩下这一位义女了。”
“那白将军就自己照顾她,堂堂七甲之一,照顾一个yòu_nǚ都没信心吗?”
“没有。”
白起很果断的摇摇头。
“项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夏白需要做的事难以想象,他带不了一个小孩。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孩子,到了函谷,我带她来见见上将军。”
白起也不强求。
夏白点点头。
肉已熟,两人分而食之。
“此次出关,对外我是主将,对内还是一切由白将军来调度吧,在下对于军阵之道却是不甚明白。”
夏白决定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何况兵戈一起,以白起的暴戾,自然可以污浊龙气。
杀神没说什么,吃着肉,他的发有些白,但眼中却藏着深不见底的暴戾。
三天之后。
抵达函谷。
白起的脸就是入关的通行证,侍卫激动地半跪,城头守卫也是高呼着“白将军回来了”,远处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则是留守的将军们。
杀神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夏白,他担心自己在此处的威名使得这位上将军不快。
夏白此时早已内成一景,心境通明,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而玷污心境,便是温和道:“白将军请便。”
白起也是生出些佩服,此情此景换作是他,即便不发作,也不会如此淡然。
便是这时,一个男孩打扮,然而却是面色粉嫩如雪的孩子跑了出来,高喊着:“义父!”
“桑儿,又长胖了嘛。”
白起笑着迎了上去。
那孩子自然是女扮男装,然而却也是英姿飒爽。
“桑儿,来见过上将军。”
白起拉着小女孩走了过来。
轻甲白衣,眉眼稚嫩,发如墨,俏皮里藏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情绪,腰间挎着把短刀,夏白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着夏白。
只是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
这情绪被刀魔很好的捕捉到了。
“见过上将军。”小女孩盈盈拜倒,她跟着白起姓,名桑,白桑。
简单的仪式之后,便是接风洗尘的夜宴了。
军中宴会,也就杀猪宰羊,肉是大块大块的,海盐虽然珍贵,但是放的不少,酒不贵,但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