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所等的,只有他的一句回答,一声承认。
又或许,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她还悄悄期盼着,他会否认,会为自己辩解。
可她忘了,他曾答应过她,永远不会再用谎言欺瞒她。
南宫无忧陷入沉默,神色暗淡无光,细长的睫毛在他的眼见周围圈出些许阴霾、暗色。
“你给我说话。”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哪怕再痛,她也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你的身子骨还未调理好,莫要动怒,当心伤了心脉。”他清冷的嗓音缓缓响起,笨拙的试图转移话题。
上官若愚难掩心头的失望,直到这一刻,他还想隐瞒她吗?
他越是闭口不谈,就越发说明这事只怕是真的。
她深吸口气道:“我不想一辈子做个糊涂蛋,更不想他日九泉之下,没脸去见我娘。”
“不会的。”若有那日,所有的苦楚与伤痛,他会代她去受,代她去面对。
“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想知道,人是不是你杀的,南宫无忧,倘若你还有半分在乎我,就告诉我真相。”这句话她几乎是撕扯着喉咙,大声吼出来的。
寂静的殿宇,回荡着她愤然的声音,绕梁不绝。
他幽幽叹了口气,手掌轻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似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平息她心里澎湃的怒火。
“是不是你?”她颤声问道,眼眶不自觉红了,语气里,竟染上了几分哽咽,几分啜泣。
面对着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南宫无忧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拳,胸口阵阵生闷。
许久后,他才艰难启口:“……是。”
再没有比这个字,更让上官若愚痛心的了。
这是她所挺过的,最痛苦,最凄凉的回答。
心仿佛在瞬间被冰封,浑身的血液,陷入冰冻,好冷啊,那股冷气从骨髓里蔓延出来,让她不自觉开始颤抖。
“你……”察觉到她情绪的异常,南宫无忧刚想为她输送一丝内力,可手掌还未再度触碰到她。
她却宛如看见厉鬼般,避之不及,“滚开。”
近乎嘶吼的二字,带着浓浓的抗拒与嫌恶,**裸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手臂在空中顿住,他似是惊讶着她如此强烈的憎恶,淡泊的面容上,浮现了孩子般的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大夫人下如此毒手,为什么要亲手杀了她?
是,大夫人确实憎恶他,将他视作毒瘤,更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她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孕育十月,才诞下这具身体的母亲!
他怎能下得了这种毒手?甚至于,在犯案后,任由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替他找寻翻案的可能,寻找真凶。
那日南宫归玉要抓他走,她说了什么?她说,她相信他,在大夫人尸骨未寒时,她竟对他说,相信他!
可到头来,真相竟是如此可笑。
上官若愚激烈的情绪,忽然变得平静,她面如死灰的躺在床榻上,无神空洞的双眸,傻傻看着头顶上的房梁。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嗓音低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散了,化了。
南宫无忧心脏一缩,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她该死。”
他的回答,令上官若愚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无数只苍蝇正在乱窜。
“什么叫她该死?”她咬牙切齿的问道,好不容易平息下的火气,又有了燎原的迹象。
她充满恨意的目光,看得南宫无忧有些无法直视,他狼狈的将头转开,脸庞隐匿在黑暗之中,似藏身黑暗的修罗,可怕至极。
“我曾说过永不会再欺瞒你任何事。”他淡淡道,声音涩涩的。
若非他曾许诺过她,不论如何,他也不会主动告知她所谓的真相。
他知,这事一旦说出口,被她知晓,他们之间将会再无可能,她或许将会恨他一生。
但她既已出口询问,只怕心头已有了思量,与其等到她深究,挖掘出真相,不若他主动坦白,兴许还能令她的怒火,减少些许。
“呵。”闻言,上官若愚只能苦笑,她宁肯他别这么乖乖的信守承诺,宁肯他用谎言来糊弄自己,也好过,让她直面这残忍、无情的真相。
如果说在白日,听完风瑾墨的诉说后,她还有几分不确定,在心里为他争辩,那么此时此刻,便只剩下满满的绝望。
再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满心信任的人背叛,被自己相信的人当面打一巴掌,更让人心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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