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度沉默。
谢归云突然轻笑了一声,抬手碰了碰她的头顶,“阿锦,你答应过我,跟我结婚的。”
“我现在站起来了,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会好好照顾你,然后生儿育女。”
谢归云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的神色充满了向往,沉浸他为自己构造的假象当中。
谢归云的话给了方锦兰一个警醒,她慌乱地扭头看向金闵。
阳光下,金闵的慢(热re)柔和,看不出任何生气的迹象,听到谢归云的话,他好似并不在意一般。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屑,他不能再次吓到她。更何况,他习惯了用笑来伪装,不动声色地将阻碍在她和他之间的障碍铲除干净。
前几年,他用错了方式,将她推得更远,如今谢归云的双腿恢复,算是一个新的,他不会再蠢到再去触碰一次(禁j)忌。
看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小心翼翼,带着探究和不安,犹如小鹿一般,惹人疼惜。
心中即是心疼,又是酸涩,她对他大概是害怕的,否则不会露出这样不安的眼神。
金闵淡笑地看向她,试图安慰她的不安,“兰兰,你们好好谈,我在外面等你,我知道你该怎么做。”
说罢,金闵已经带着人转(身shen),与谢归云擦肩而过的瞬间,谢归云听到了金闵不屑的冷嗤声。
不止金闵在变,谢归云也在变。
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冲动冒进的少年,他懂得克制和隐忍,在敌人的面前隐藏着自己的(情qg)绪。
金闵离开,方锦兰松了一口气,想到谢归云的问题,她沉默了。
经过这么多年,有些感(情qg)在心中渐渐明了,她渐渐看明白了,谢归云只是她向往那一类人,欣赏多过喜欢。
“阿锦。”没有得到她的答复,谢归云再次道“你说过会跟我结婚,怎么,想反悔?”
方锦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顿了顿,艰难开口“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说过,如果你无法站起来,我便会在你的(身shen)边照顾你一辈子。”
看到谢归云幽深的眸光,她深呼吸一口气,“你无端遭受这些,在(床)上躺了近四年,是我害你失去了四年的自由,我会弥补,至于结婚,我们还太小,我的心告诉我,如果我跟你结婚,我无法对我们的婚姻负责。”
这些话说话来,一直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不在了,总是让她闷得慌的感觉也消失了,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可是,看到谢归云的眼中的神色变化,她突然又痛恨自己曾经为何要去招惹谢归云。
说到底,谢归云的不幸,是因为她。
谢归云的神色平静得反常,方锦兰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她,会骂她,事实上都没有。
“因为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对未来的婚姻负责。”他只是沉沉地看着她,沉稳,冷漠,有些深不可测。
方锦兰沉默片刻,道“或许吧,让你无端遭受了这飞来的横祸,是我欠你的,以后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做到,我会想办法弥补你,但是用婚姻作为弥补,我做不到。”
“你的未来可期,不应该拘泥于现在。”方锦兰看向谢归,神色认真“你是一个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最优秀的。你不是说,你还要参加高考吗?”
谢归云点头,“嗯。”
他说过,他站起来之后,便是作为社考生重新参加高考。
而她也说过,毕业后参军。
方锦兰正想说什么,谢归云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我会参加高考,我困了你四年,让你不能像正常女孩子一样生活,如今我好起来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方锦兰愣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以为他会很生气,却没有想到这次的交谈这般融洽,没有怨恨,没有愤怒,没有争吵。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毕业后想参军。”谢归云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去,便去吧。”
“你不怪我吗?”
“怪你又能怎么样。”谢归云似有些无奈地叹息。
“谢归云,你其实可以生气,可以打我,骂我。”这样或许她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阿锦,我会等你。”谢归云收回手,神色柔和,脸上少了几分(阴y)沉。
等她,参军也好,他正好有时间可以做自己的事,让自己成长,有能力将她留在(身shen)边。
“如果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别错过了。”方锦兰不想回应他的等她,因为她不想再给他一点希望了。
“好。”谢归云点头答应。
一声“好”让方锦兰心中的弦松掉,仿佛卸下了千金重的担子,一(身shen)轻松。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他的腿,低声道“可以走两步路给我看看吗?”
谢归云有些诧异,随即他点头,“嗯。”
男人迈开修长的腿,跨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方锦兰看到男人迈开的脚步,听着男人踩在地上的声音,带着笑意,能够看到他重新站起来,真好。
毕竟谢归云没有走过太多的路,走了一会儿,他便有累了。
方锦兰扶着谢归云回到了病房,至于轮椅,他已经用不上了。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谢归云的腿恢复,方锦兰和金闵之间的隔阂少了,但是也回不到小时候,对他她始终抱着保持距离的态度。
不讨厌,也不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