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幸免连累。更不想让受刑的人受尽折磨,需要花重金——大多是倾家荡产——贿赂刑吏,刑吏答允了,行刑时就会趁人不注意用极细极长的刀朝犯人心窝捅一刀。先将其杀死,而后再剐。所以刑吏大多是家财万贯的。但虽然杀人只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刑吏往往子嗣不旺或是易遭横祸,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年兴和郑奎早就到了。面无表情在旁边监理的高台上坐着,时不时有人跑上前去询问一二。

我走上监理台朝他二人拱手:“二位辛苦了。”

“东方大人。袁大人他……”郑奎问道。

我摇摇头:“袁大人为国尽忠,我会奏请皇帝予以表彰的。”

我三人心照不宣,对此不再过多言语。本就是计划好了的事情,也不需要多说什么,郑奎如此一问不过是演戏罢了。

不多时之后,刑吏前说是时辰到了,问可不可以开始了。我点点头。他喊了声“行刑”,便信步走回行刑台。

刑吏倒了碗酒,先是洒酒几百天地以及过往神灵,后又给他们三个每人倒了一碗,灌他们喝下去。据说给犯人这碗酒里加了他们的秘药,可以护住犯人血脉,不至于太快死掉。打头儿这位应该是刑部的刑吏教师,旁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是他的徒弟。等他一切祭典程序完毕,师徒三人各执一把柳刀,分别站在三个犯人面前,开始行刑。

第一刀下去,刘四就闷声哼起来。凌迟的犯人是要堵住嘴的,防止他们咬舌自尽。刘四嚎叫不出,但那闷哼听起来同样是惨不忍睹。

刑吏教师每割一刀便报个数,两个学徒跟着割一刀。说起来这位教师真是好手艺,手上不疾不徐,轻松一划便是一片肉,前后大小均等,还有精力左顾右盼指导自己的学徒。

围观的百姓看得是津津有味。不知道这习俗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只要是出红差,老百姓拖家带口吆五喝六地赶来围观,也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侧了侧头问身后的宫本信义:“你们倭国想必没有这种刑罚吧?”

宫本信义眼睛直勾勾盯着行刑台,看眼神除了惊恐,似乎还在压抑着什么。

“怎么,心疼两个同族了?”我追问。

宫本信义并未答话,眼眶之内潮湿起来。

“他俩也算是人物,几十刀下去居然连声都没出。”这可是我发自肺腑的赞叹,不过对于宫本信义而言听上去应该还是很刺心的吧。哼,管他呢。

一直到下午,这三个人才算是剐完。期间刘四数度晕厥,迫使行刑中断,倒是那两个倭人,血肉模糊依旧不吭不响,虽然早就是进气少出气多,可还是顽强活着,连年兴都不得不暗自赞叹。刑吏教师亲自送三人归西上路后,将片下来的肉展示给围观百姓看,又远远朝我们展示一下,才收敛起来。有旁的人收拾死尸,刑吏教师毕恭毕敬收起刀具,又洒酒祭坛,这档子刑才算是行完。

宫本信义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却是五味杂陈。我猜若不是倭王授意,此时的宫本信义早就将我碎尸万段了吧。

行刑之后,年兴、郑奎各自分别,我则带着宫本信义回府。回到府中,强子似乎早就到了,正在正厅喝水。他见我身后还跟着一人,突然拘谨起来。

“无妨,倭人罢了。有什么事吗?”我进了正厅坐在主位问。

强子见我不以为意,便开口:“爷,我是给您送这月的红利的。这不今儿上午,给宫里乐舞坊送了点乐器、歌姬。要不是爷您从中安排,我也接不着这样好的差事。”强子说着话从身后椅子上拿起一个木匣,“这点儿东西,是我孝敬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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