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拔颓被绳索捆着跪在地上,他披头散发抬头看着赵俊生,一脸的老态,却极为暴戾,“赵俊生你不得好死,你敢动手杀老夫试试?我拔拔家再怎么落魄也是鲜卑大族,你动了我拔拔家,其他鲜卑大族不会放过你的!”
赵俊生看了看拔拔颓,又看了看他的儿子拔拔敦和拔拔地汾、孙子拔拔道和拔拔酌,再回头过来把目光放在拔拔颓身上,冷笑着说:“拔拔颓啊,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我为何敢动你!”
“你老子拔拔嵩几年前站错了队,支持了拓跋丕,他给当今陛下带来的多大的麻烦你不知道吗?在大军荡平幽州的那段时日,皇帝就想你们全部处决,只不过当时受到了一些阻力,南边又有刘宋捣乱,所以才没有立刻动手,如今内乱彻底平定,刘宋也给打老实了,你们不会以为皇帝会忘记了这事吧?那你们就真是太天真了!”
拔拔颓和儿子、孙子们听得脸色大变。
“不,不,不可能,我拔拔家对大魏可是有天大的功劳的,陛下不可能因为这点小错就要灭我拔拔家啊,你撒谎,你是故意吓唬老夫的,对不对!”
赵俊生在拔拔颓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老脸:“先祖的荣光早已经被你们耗尽了,你们自己不知道珍惜,一味的浪费和使用,再大的功劳也经不住你们的消耗!你以为没有皇帝的默许,本将军就会轻易动你们?”
拔拔颓和儿子孙子们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跪着的人当中有人嚎啕大哭:“我不想死,我想死啊,我们交税,你要多少我们交多少!爷爷,咱们交吧,也没多少钱,花钱消灾啊,人都要死了,还要钱有何用啊?”
拔拔颓瘫坐在地上,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皇帝都默许了赵俊生的做法,他现在就是把税交了也没用了。
赵俊生摆摆手:“都带走!”
拔拔家大大小小数百口人全部被押走,兵将们在赵俊生的命令下把坞堡内所有财物、粮食、军械全部搜出来带走。
让赵俊生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拔拔家在坞堡中储存的粮食就足足有六十万石,拔拔家的地窖里储存的黄金数量有两万六千金、铜钱四百二十万钱,牧区蓄养的牛羊马匹加起来有三十九万头。
拔拔家的坞堡被赵俊生带兵攻破的消息像风一样在短短几天之内传遍了幽州各地,其他鲜卑贵族和士族高门大户们都开始担心起来,都害怕了。
要知道拔拔家可是一等一的大贵族啊,尽管拔拔翰和拔拔嵩相继都死去了,但拔拔翰还有几个儿子在朝中当任大臣,拔拔道生和他的儿子们也都还在朝中为官,连拔拔家都赵俊生端掉了,赵俊生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他难道还不敢对剩下的贵族和士族们动手么?
拔拔家坞堡被攻破的第三天,范阳卢氏的族长卢邈从涿县来到了蓟县求见赵俊生。
赵俊生本打算把拔拔家的事情处理完了亲自去拜访一下范阳卢氏,没想到卢家先派人来了,而且还是族长亲自出马。
在这个时期的汉人士族,不管家族多大,在鲜卑人和北魏朝廷面前都不够看的,鲜卑人想杀就杀,想辱就辱,汉人做官在鲜卑人眼里就是要一条狗。
但汉人无论是士族还是寒门、平民为了生存,无不在鲜卑人的快马弯刀下屈服,即便要被杀死,被灭族,也无法反抗。
赵俊生对卢邈的到来并未表现得很热情,这帮士族太高傲,必须杀杀他们的傲气。
一直过了两天,赵俊生才在刺史府接见卢邈。
“范阳卢邈见过使君!”
赵俊生问:“卢公做过慕容氏的范阳太守?”
“不想使君竟然知道在范阳还有我卢邈,老朽何其幸哉?”
赵俊生笑了笑,问道:“卢公来蓟县是专程来见本将,还是另有他事?”
“老朽自然是专程来见使君!”
赵俊生看着卢邈道:“本将军洗耳恭听!”
卢邈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老朽看得出来,使君对士族有偏见,这也不怨使君,寒门和士族历来隔阂甚深,士族不许寒门出身的人身居高位,寒门怨恨士族把持仕途的升迁途径,使君出身寒门,自然对士族毫无好感,老朽今日来,是代表幽州士族希望与使君深谈,如今鲜卑当权,我汉人生存艰难,老朽以为当今之世,我汉人无论寒庶还是士族都应该放弃成见团结一致,如此方能有生路!”
赵俊生听了这番言论,不由对卢邈这老头高看一眼,说道:“卢公有如此见识和想法,本将深表敬佩,实际上想要把人与人之间的成见、社会阶级之间的鸿沟摒弃是极为困难的,而卢公能有这种胸襟,当世少有人能及!”
“不过卢公说错了一点,本将对士族并没有偏见,本将只是不满士族的一些所作所为,你们垄断了书籍学问的传播,阻碍了整个人类社会的进步,你们把持了仕途晋升之道,加深了士族和寒门的矛盾,你们大肆囤积田地,与官府勾结兼并土地,让平民百姓无地可种,激起了社会矛盾,加速了朝代的灭亡,任何一个睿智的统治者都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干,从前汉人做皇帝,他们还讲道理,要脸面,到蛮人们做皇帝时,他们不跟你们讲道理,不服就杀,你们就没辙了,被杀怕了,担心灭族,所以只能屈服!”
赵俊生说得太露骨,太直白,一点情面也不留。
卢邈脸上显露出一丝尴尬,苦笑着拱手作揖:“使君真是一针见血,老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