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走？”
“自然是为好吃的好玩的。”长生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齐贝齿，“世子爷盛情难却，我且随他到齐国好好玩上几日，再走不迟。”
“我说你们在外面吵吵嚷嚷闹什么，不是说有野味吗？哪儿呢？”
帐内的默如川被吵得烦了，顶着一脸不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见长生和仲无期面对面站着，柏寒竟也在，他愣了一下，随即箭步而上挡在长生前面。
“我都说了这是我在王城认识的朋友，背景很干净的，你这个样子是要干嘛？”
“……”他这架势倒让长生小小地感动了一下。只不过他说这话，就没觉得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仲无期行礼：“世子爷息怒。臣并无此意。”
“我可警告你，不得再为难她们主仆二人，否则……”顿了顿，默如川一张脸挂满威胁，“这齐国我就不回了。”
齐国有这样的世子，着实叫人堪忧。说句实话，若非从小宠着娇惯着，又怎会到了现在行事还这般幼稚愚蠢。
当哥哥的尚且如此，妹妹就更不用说了。长生用脚丫子都能想到孝淑公主该是怎样的为人。
不禁扼腕叹息。平心而论，仲无期是个少见的好男人，要真娶了孝淑公主，可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臣不敢。”仲无期弯腰垂首，语气亦是恭敬有加，“谨遵世子教诲。”
随后长生就被默如川拽进营帐用膳去了。到了夜半，除了守夜巡逻的，所有人几乎都睡下了。长生随便披了件纱衣，怀里圆滚滚地抱着什么，从自己的营帐里蹑手蹑脚跑出来。一眼瞧见靠树而立的仲无期，便调转方向凑了过去。
一见面，就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烤山鸡，硬塞到仲无期手里。
“专门给你留的。”长生欢喜道，“快吃。”
一个齐国大将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只是对于琴伎出身的桃花来说，在野外能吃到烤山鸡这样的东西，就是顶好的了。
她一脸欢喜地把她认为最好的东西拿来给自己吃。就算觉得勉强，却也实在无法拒绝。
仲无期默然：“……多谢姑娘。”
“谢什么，你们在外面巡逻，我们在里面大吃大喝，多不地道。”
长生像个知心大姐姐似地拉着他找地方坐下。他看看长生，又看看烤鸡，犹豫许久，才艰难地咬了口鸡腿。
夜半无人，孤男寡女。
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时而传来虫鸣鸟叫，显得四周更加空旷寂静。
两人相对无言。仲无期淡定地啃鸡腿，啃鸡胸，啃鸡翅。
……怎一个尴尬了得。
终于瞧见天边挂着的一轮圆月。长生举头望月，做抒情状。
“我还是第一次离开王城。这地方虽好，却怎么也睡不着。”
向后仰去，双手在石头上撑起上半身，两只脚悬在巨石边荡啊荡。
“将军可去过齐国的灯市？我听世子爷说，齐国有最大的灯市，热闹无比。”
仲无期咽下嘴里的东西，含糊不清道：“……啊，去过。”
“当真？”长生来了兴致，“同我讲讲吧。”
“……很多年前，去过一次。”
仲无期说着，眼神却像是越过长生的身体，缥缈地落在某处。
“已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