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领着了厄来到帐中,后有人将其包袱奉上,又择了两名士兵前来伺候,这才询问道,“大师于膳食之上可有要求?”
了厄竖起了佛掌,“阿弥陀佛,皆以清淡为主,只食早晚,且白日不可前来相扰。”
无痕暗道和尚的奇怪,不过倒也没再说话,仔细吩咐了士兵便出了营帐。
等他走后,了厄来到床榻边立足片刻,然后脱了僧履盘膝榻上坐,清秀的眉眼低垂,看着掌中佛珠陷入沉默,过了很久,端正坐姿,闭眼念经,指间佛珠一颗一顿,须臾,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蹙着眉头开始念起了清心咒。
——
软榻上的景王听了无痕禀告,不过是摆摆手,“随他去罢。”
话落竟是又咳了几声。
无痕面上担忧,自去斟了一杯热茶奉上,“王爷,您蛊毒未解,确是不该动用‘渊冰诀’。”
楚尧微掀眼帘,于榻上坐起,饮了半杯热茶,淡淡的道,“左右都是痛,早痛晚痛都一样。”
无痕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晚饭后,无尘取来了炭炉,烧的炭无非是上好的银霜炭,比起往年冬日,今年烧炭自然是早了些。
汤匙放回碗中,无痕端着空碗立在一旁,“王爷,姑娘一直昏迷,期间不食食物是否有碍?”
这也一直是景王殿下担忧的事情。
“乔神医说了应当无事。”无尘上前递上布巾,面上担心,“姑娘都瘦了。”
楚尧手上动作一顿,继续用布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看着她略显消瘦的下巴,心中疼惜,昏睡半个多月,只食了一顿,平常,她是很能吃的,比他吃的多,可却长不胖。
他想起一事,“神医那边如何了?”
“药材晚间才送过去,估摸着还需要两日。”无痕低声道,“王爷,可要属下去催催清风子?”
“不必了。”他伸出微凉的指腹摸上她的脸颊,眸中神色温柔又缱绻,“一月创下解掌之法已是巅峰造极,普天之下,只有他能做到。”
这么说着,营帐外传来温樾的声音,楚尧眉头微蹙,无尘已快步迎了出去。
无痕想了想也是,遂道,“王爷,属下让人备上热水,您待会儿沐浴解解寒?”
“嗯。”
楚尧仔细为她盖好了被子,他身上寒气太重,会冷到她。
温樾是知道清风子来了的事情,故而这会儿得了空,就想来讨教一番,不成想无尘告知他清风子所住营帐不可打扰。
他看到从屏风后走出来的玄衣男子,拱手正色道,“王爷,末将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与清风子见上一面,还望王爷首肯。”
“何事?”楚尧来到软榻坐下,伸手捏了捏眉心。
温樾道,“末将兄长温榆日前来信,皇城中出了一名神医女大夫,可治兄长顽疾。”
楚尧微顿,“这是好事,与清风子何干?”
“兄长在信中明言,那女神医治病之法相当古怪,曾说若要治好这不足之症,需得到当世最善良之人的眼泪作为药引。”温樾也是疑惑,“如今当世最善良的人可不就是清风子吗?”
楚尧再次捏了眉心,“此等荒谬之事,致臣,你是不是闲?”
温樾噎住,讪讪的道,“总归是有一线希望的,王爷就让我见见清风子吧。”
“不可。”楚尧开始赶人,“你可以回去了。”
温樾撇撇嘴,不甘心的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太在乎她了?”
“我的女人自当在乎。”楚尧眉目一寒,“将军莫要逾越,待阿紫之事了了,你且再去寻那和尚,我必不会阻拦,不过,我可要告诉你,清风子可不是个会流泪的人。”
温樾不自然的哼了一声,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没眼泪,我就把他揍哭!”
楚尧笑笑,暗道,谁揍谁,谁该哭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只想让她醒来,好起来,对他浅笑,唤他尧哥。
………
沐浴之后,楚尧让人重新备了热水,无尘无痕二人自去休息,遂命士兵于帐外把守。
初冬之夜渐寒,营帐中却很暖和,楚尧身着中衣来到床前,掀了被子给她tuō yī。
一件一件。
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动作温柔,“阿紫,尧哥帮你洗澡,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他褪去中衣穿着长裤,将她打横抱起,一起迈进浴桶。
让她靠在怀中,长发拢至一边,解开颈后腰背系带,脱去月白色肚兜,随手搭在浴桶边缘。
“阿紫,相信尧哥,好不好。”
他盯着前方屏风,在水中褪去她的襦裤,仍是搭在了浴桶边缘。
然后取了一旁矮凳上干净的布巾,开始给她擦洗。
“阿紫,相信尧哥。”
他的声音低沉又缓慢,将她的脑袋靠上自己的肩膀,闭了双眼,布巾探入水底,动作小心翼翼。
须臾,拧干了布巾搁置一旁。
额上出了些许汗珠,那一缕墨发已沾染潮湿,太阳穴处显出青筋,鼻尖细汗,薄唇紧抿,面有隐忍之色。
一滴汗水自额上滑落直至眼帘,睫毛轻颤,汗水滴落,他不经意的垂了眉眼,视线僵住。
他想,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阿紫......”
他将她自身后抱进怀中,心脏狂跳不止。
“我......”
他双手颤抖,缓缓上移,最终抚上,满足的叹谓。
“......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