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巷中，除了楚元霜不时的抽噎声，在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姜昭隐藏在袖袍下的手掌，不时攥紧又松开。
到底怎样给个话啊？
刚做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总不好现在拔腿就走吧。
姜昭瞅着正在为小女娃整理衣服的中年汉子，眼中略微有些急迫。
衣服整理好后，中年汉子拍了拍小女娃的头顶，声音嘶哑道：“咱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我要去找我娘！”
楚元霜一把甩开中年汉子的手掌，跑到墙角高声叫道。
“你娘她”中年汉子有些无奈，话语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我娘一个妇道人家，都敢上城墙杀反贼，你一个大男人，反而窝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我看不起你这胆小鬼！”
楚元霜在地上捡了一块木板，狠狠的向着中年汉子身上扔了过去。
木板砸在身上，中年汉子不闪不避，脚步不停的向着楚元霜走去。
“你别过来！”
“要么杀了这个贼秀才，证明自己！要么以后不要跟着我，我再也不认识你了！”
楚元霜指着中年汉子大声喊道。
中年汉子脸色一僵，看了旁边的姜昭一眼，竟然真的站在了原地。
姜昭心中一凛，事情貌似要糟。
这小丫头太可气了，下令杀人的是刘义，有仇不去找他，把账算到自己头上算什么？
姜昭不动声色的看了中年汉子一眼，背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浸出了一层细汗。
街道那么狭窄，跑是不可能跑的，翻墙自己也上不去啊。
硬拼更不是办法，自己明显打不过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挟持小女娃，让他投鼠忌器，自己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可是一旦如此做了，这件事传出去，那自己真的名声扫地了。
但如果不这么做，命都有可能丢在这。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
孟子曾经给过很好的答复，两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
姜昭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旁边的小女娃身上，自己没那么迂腐，两者抉择，当然命重要了。
中年汉子握了握拳，向着姜昭这个方向迈了一步。
姜昭瞳孔微缩，这是要动手了么？
踏！踏！踏！
脚步踩在青石路面上，传来清脆的响声。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姜昭不停估算自己出手的最佳时机。
只要他离自己足够近的时候，定然会放松警惕，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那时候就是最佳时机。
中年汉子脚步不停，在距离姜昭心里极限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走吧”
沙哑的声音传来，姜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姜昭下意思的问道。
中年汉子没有回答，转身向着楚元霜走去。
小女娃小脸气的煞白，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看到中年汉子的走进，小拳头如同雨点一般锤在他的身上。
“胆小鬼丑八怪胆小鬼丑八怪你放开我！”
中年汉子不顾她的挣扎，将其抱在怀中，大踏步向着街道尽头走去。
吵闹的声音渐行渐远，姜昭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的话难道这么容易便能打动人心了么？
连问都没问，就放过了自己，他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有什么苦衷么。
姜昭出奇的没有离开，反而远远的吊在后面，跟上了这一对奇怪的父女。
从刚才的这中年汉子的表现来看，他并不像是一个胆小怯弱的人，虽然他的头发散乱让人看不清脸上表情，但给人的感觉他必是一名刚毅果决之人。
怀着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情，姜昭一路尾随。
数条街道转眼而过，脚下不在是青石铺就的地面，反而泥泞无比。
不久前刚刚下了一场大雪，大雪化去之后，地上还有些积水。
道路两旁低矮的茅草屋内，被小女娃哭喊声惊动。
屋门打开，几个粗布衣袍打扮的人，探出头来，看到这父女二人后，又摇了摇头退了回去。
姜昭疾行两步，赶在一座院门没有关闭之前，走上前去出声道：“这位老伯，可知到那父女二人是何情况？”
“这位公子是？”
头发斑白的老者，面上有些警惕。
这齐郡北城向来人迹罕至，类似姜昭这种富贵打扮的人，更是多年见不到一个。
如今城中混乱无比，那还有人会出来闲逛？
姜昭心中有鬼，生怕再次被人认出来，当下直接说道：“学生姜子牙，日前来到齐郡游学，未曾想到会有反贼攻城，如今城中不太安全，想要找一个可以容身之所。”
“刚才在路旁，看到这对父女有些奇怪，所以这才跟了过来”
姜昭说完后，心中暗道一声：太公勿怪。
“原来是名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我劝你啊，离那对父女远一点！”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老伯何出此言？”姜昭有些疑惑的问道。
老者的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这记性也不怎么好了，有些事情啊，都记不得了”
这么敷衍的话语，姜昭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看着老者有些惭愧的样子，明显是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却有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姜昭也不想逼问，转而说道：“老伯可知道，那人的妻子又是什么情况？我看那小女娃一直哭着找娘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