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奇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他见严蒿主动提出,于是爽快地应道:“好,现在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三年,三年后的八月十五我与他在泰山之巅决斗,无论胜败,我们与他的仇怨一笔勾销,决不敢为此事再去找他的麻烦!”
严蒿满意地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忽然,“咚!”地一声由上面传来打断了严蒿的话,只听陆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道:“这箱中有八百九十七两黄金,七千六百两银票,再加上这些珍贵玉石、古玩和名人手迹以及那三千两银票,折合黄金应该有三千余两,虽不够数,但我已尽力,请世贤网开一面先放俞大猷,所差数目容我日后补上如何?”
严世蕃讥笑道:“刚才陆大人不是自信满满的,即使砸锅卖铁也要让我满意放人吗?为何现在尚未够数又来求我这个一文不名的白丁呢?哈……”
严世蕃的笑声未了,忽听一串串声音由远及近地道:“徐大学士求见!”
只听严世蕃咕哝道:“他来干什么?快抬进去!”严世蕃显然没有料到大学士徐阶此时到访,想来他可能有些忌惮徐阶,不敢推搪不见,所以连忙吩咐下人将陆炳带来的箱子抬走,然后才高叫道:“有请徐大学士!”
估量上面厅中情形,刚才陆炳离去之后严世蕃一直呆在厅中,这么久居然未发出任何声音,即使有些细微声响,也因只顾思索问题与严蒿交谈未曾留意到,要不是陆炳及时返回,杜奇几乎忘记了上面厅中还有一出戏。(飨)$(cun)$(小)$(说)$(網)提供阅读
听到严世蕃的话,杜奇仍然有些为陆炳难过,不经意间向严蒿望去,只见严蒿仍然面无不豫之色,好似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可能是他与杜奇的交易已经达成,脸上满是得色,显是心情舒畅至极,对徐阶的到来也无动于衷,好似此刻天塌下来他都会毫不在乎。
思量间,忽闻一人爽朗地笑道:“听说锦衣卫陆炳陆大人破例与严公子相会商谈要事,徐某一时忍不住好奇来瞧瞧热闹,没打扰两位的雅兴?”
严世蕃笑迎道:“徐大人说笑了,不才只是请陆大人过府来喝杯清茶聊聊天,哪有什么事情商量?哈!徐大人才是真正的稀客,快快请坐,奉茶!”
陆炳却道:“徐大人来得正好,陆某此来确有要事相求世贤代为办理,徐大人来了正好为我们做个见证。
”
徐阶仍然笑道:“不知是何等大事竟劳两位如此郑重以对?”
似担心陆炳将所有的事毫不隐瞒地全部道出,严世蕃抢先笑道:“实不相瞒,陆大人带来三千两银票,令不才代为打点关节,以救俞大猷出狱,徐大人认为此事可行否?”
徐阶并未直接回答严世蕃的话,而是似有些意外地道:“哦?竟有此事?想必你们已经谈妥了?”
严世蕃又道:“还没呢,陆大人曾许言事成后请不才喝酒,因不才向少与陆大人交往,担心陆大人事后耍赖,所以不才尚未应陆大人之请。”
似并未尽信严世蕃之言,徐阶毫不客气地问陆炳道:“陆大人,此事果真如此?”
顿了顿,陆炳才道:“世贤所言不虚。”
徐阶笑道:“这好办,徐某既然至此又知此事,自当为两位做个见证,俞大猷出狱后必定责成陆大人请严公子喝酒,如果陆大人耍赖,便由徐某请严公子喝酒好了,不知严公子意下如何?”
严世蕃亦笑道:“有徐大人担保,不才自当竭力而为,想来陆大人也不好意思赖账!陆大人,你没有忘记刚才的诺言?”
陆炳信誓旦旦地道:“陆某向来一言九鼎,何时有过虚言?世贤尽管放心!”
杜奇知道陆炳和严世蕃所言并非只是请喝酒这一件事,还有陆炳此时未凑齐的两千两黄金,想来严蒿也必知其情,可他仍然毫无反应,想起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父子,杜奇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刚刚好转的心情不由又变得恶劣起来。
许是见杜奇面有不豫之色,严蒿忽然问道:“公子可都听到了?”
杜奇一时不明严蒿言下之意,不解地道:“阁老言下之意是……”
严蒿居然叹道:“小儿自幼聪明伶俐,可他却不学无术,成天只知吃喝玩乐,我看他尚有些小聪明,便破格提拔他做我的助手,让他参与国事,我们父子因此被世人戏称为‘大小丞相’,想来那是何等的荣光?!唉!可小儿却欲壑难填不知天高地厚,竟打起翻天印来,为夺取我手中那点权利不惜暗中投靠天地教,所拥党徒大都是一些忘恩负义无恶不作之徒,就拿今日之事来说,他居然不顾我的吩咐借此敲诈陆炳,想我严蒿一向廉洁奉公,不曾想却生出这等逆子,这怎不叫我伤心难过悲愤欲绝?”
望着杜奇,严蒿接着道:“公子别不相信我的话,试问古往今来哪一个一品大员不是妻妾成群?可我就只有一位结发之妻,从未娶过一位侍妾,更未到外面花天酒地胡混过,其它方面,我也从未铺张浪费,所有这些,公子皆可轻易地查个清楚明白。”
闻言,杜奇不由大感意外,看严蒿初时所言,并未准备向他透露这一情况,而今严蒿却在他面前直言不讳,由此可见严蒿心中的无奈和愤怒,想来他们父子相斗已不止一日,如今可能已到针锋相对生死立见的关键时刻。
按理说,大奸贼严蒿遭遇此等报应是大快人心之事,可此刻杜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反升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