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云裂了一个口子,出了太阳,不过所有人都没了好心情,因为西河水库的坝体也裂了一个口子。
周小北和郑国顺等人立即赶往西河水库,刚到地方,副乡长李亚中带人迎了上来,看起来十分狼狈,一身泥水。
在袁时杨挂职到期回县里之后,乡里的水利工作这一块就分到了李亚中头上,而且兼任西河水库主任一职。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周小北心急水库的情况,但还是关心了一句。
“李副乡长非要到坝上看看,不小心摔了一跤。”旁边有人说道。
“没事没事。”李亚中赶紧说道。
周小北点点头,吩咐人给李亚中烧点姜汤,气温不高,别弄出毛病来,然后让李亚中立刻汇报。
有郑国顺在场,汇报的对象自然是郑书记了,周小北紧张的听着。
“之前一直下雨,所以没注意到。刚才雨停了,太阳露出来,才发现坝上淌下来的水有点不正常。”李亚中一边引着周小北和郑国顺等人向前走一边说道,“我带人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坝体上有裂缝渗出水来。刚才向周书记汇报发现一条裂缝,我上去看了一下,实际上不只一条,渗水的地方有好几处。虽然不明显,但确实在渗水。”
“有多严重?”郑国顺沉着脸问道。
“暂时无法评估,不过坝体存在一定的危险。”李亚中说道,到了堤坝斜对面的一个角度,指着上面说道:“现在雨停了有一小时了,那个位置还在淌水,就是最开始我向周书记汇报的位置。”
周小北走到近前一看,确实很清楚的看到有水流下来,下雨的时候注意不到,雨停了就很明显。
“水库的堤坝是两年前才加固过的,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周小北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人里最尴尬的是水利局常务副局长袁时杨,他在吃饭前刚说过在到达警戒水位前,水库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他是根据记录在案的数据得出的结论,水库的真实情况他也不了解,总不能刨开一块看看堤坝是怎么修的。
“有多种原因,可能是地质方面,或者人为原因。”袁时杨不得不站出来,因为他是这里唯一的专家,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也可能是坝体本身的原因......”
袁时杨后半句话说的有些含糊,但是周小北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堤坝可能有问题。两年前花了200多万修的,有问题的话,那就是没修好。周小北想到了一个词,豆腐渣。
“袁局长是说,水库的质量有可能不过关?”周小北问道。
袁时杨犹豫了一下,在郑国顺和周小北的脸上扫过,点了点头说道:“有这个可能。”
周小北的脸色就有些阴沉,心里连骂了好几声娘,两百多万花出去,加固几处堤坝,就搞成这样,钱都喂狗了?
“袁局长,你是专家,西河水库现在这种情况,到底存在多大危险,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周小北问道。
“坝体的实际情况我没有掌握,我了解的只是有记录的数据,所以无法给出确切的评估。”袁时杨去年的这段时间在三河乡工作,防汛形势比较紧张的时候曾和前书记段永安在水库蹲点,不过去年的雨水不像今年这么集中,一下把水位推的这么高,所以当时没发现问题。他也在奇怪,这水库到底是怎么加固的?他又说道:“现在看起来只渗出一点水,似乎没多大问题,但不排除水库有承受不住水压溃坝的危险。现在临时加固这几个位置,根本起不到立竿见影的作用,最直接的办法是开闸泄洪,降低水位,减轻坝体压力,挺过这段时间之后,再另想办法。还好雨停了,而且水位距离警戒线还有一段距离,可以从容一些布置。”
周小北点了点头,转向郑国顺,说道:“郑书记,您看该怎么处理?”
郑国顺是现场职务最高的一个,周小北自然得向他请示,不能擅自作出决定,而且还要向县委作出汇报。
郑国顺也听明白了,这西河水库的加固工程估计有些问题,没修好,在关键时刻暴漏出来。他到三河乡来过好几次,西河水库的历史周小北向他做过介绍,知道是县建筑工程公司承包的加固工程。这里面会不会牵涉到县里的某个领导,他现在还不清楚。
郑国顺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周,你是三河乡的书记,理应由你做决定。不过我建议先向县委陈书记汇报,然后检查水库的质量,确定是否要泄洪。”
周小北闻听有些不满,郑国顺是防汛期间分包到三河乡的县领导,这种关键时刻,正需要他的意见,结果耍了个滑头。
郑国顺是不想担责任,别看他对结交周小北很上心,但在有可能影响他仕途的情况下,让他站在周小北这边,是需要巨大的决心的。泄洪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关系到一个可能溃坝的水库,他就要斟酌斟酌了。
“我向陈书记汇报。”周小北没再说什么,拨通了陈先华的电话,汇报了西河水库的情况。
听到西河水库出现险情,而且潜在的危险很大,陈先华也坐不住了,指示道:“你是三河乡防汛总指挥,具体怎么做由你视情况而定。”
陈先华明确了周小北的决定权,实际上也是把责任抛了下来。想到周小北说的水库质量可能存在问题,他又说道:“如果水库质量确实存在问题,涉及到的单位和个人,一概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陈先华这点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