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过去一看,原来是砖厂送砖的,除了司机之外,还有周小北的熟人,砖厂副厂长王有志。
王有志见到周小北就堆起了笑容,上前递烟,说道:“哎呀,这不是周乡长么,您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周小北没有接王有志的烟,摆手拒绝了,他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好感,早在心里给他标上记号了,很滑头的一个人,上次去砖厂调研碰到王子海之后,回去就等王有志亲自过去找他,结果一直都没去,周小北就在心里给他划上了一个大叉。
“哎呦,看我这记性,周乡长您现在还是杨柳村大队书。”王有志嘿嘿笑了笑,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王厂长消息挺灵通嘛。”周小北沉声说了一句。
王有志干笑几声,没再接话,自以为消息灵通的人有时很招人厌恶,他的卖弄让周小北更加反感。
“周乡长,我去卸砖,今天是送到于富贵家,一万块整。”王有志在一张纸上看了看说道,就想躲开走小北。
有刘金虎等人和王有志交涉,周小北就没参与,让刘海峰先带他到于富贵家那边
破旧的三间土房,最东面的一间塌了一块,墙体破破烂烂,看着就不结实,感觉使劲推一下就会倒了。前面的窗户上连一块玻璃都没有,全是蒙的塑料布,东面那间还是破烂的,风一吹几块破碎的塑料呼啦啦的乱响。门是在中间位置,松松垮垮的快要散落下来,两只猪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拱来拱去也没人管。
周小北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吵闹,刚想到窗户那里哇的一声大哭,一个6,7岁的男孩儿光腚跑了出来,一边哭喊一边飞快的向外面跑去。
不一会儿,一个左脚有点问题的中年男人点着脚出来,提着一个胳膊粗的棒子,使劲轮起来就向那个男孩儿扔过去,嘴里还骂:“我他妈打死你。”
周小北被吓了一大跳,心里忽悠一颤,看着棒子向男孩儿飞去,头皮都在发麻,这要打在脑袋上,还不一下子给打死了。
“哎,你在干什么?”周小北大喝一声。
还好棒子落在男孩儿身后,没砸到他,周小北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哪想到那个中年人还没完,又在地上摸起一块砖头,这下没等周小北下令,刘海峰冲过去将中年人拽住,嘴里喊着:“大叔,你干嘛,你想打死人啊?”
周小北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于富贵,虽然那天没近距离接触,但是周小北看到他的腿脚不灵便,走路的时候左右脚吃重不一样,有些不平衡,就像双腿一长一短的样子。
于富贵在那边仍然气哄哄的,骂道:“我打死这个败家玩意,把酒瓶子给我弄破了。”
周小北闻听这话,一口唾沫呛到气管里,使劲咳嗽起来,这***什么东西,酒瓶子搞坏了就往死里打,也不怕出人命?看那男孩儿的年龄,估计就是于富贵的三儿子,这可是亲儿子啊,
“于富贵,你给我老实点儿。”周小北气不打一处来,大声的吆喝道。
“你是哪儿来的,管你屁事。”于富贵瞪着眼睛满不在乎的看向周小北。
“这是咱们乡的周副乡长,刚来不久,还是咱们村的支部书记。”刘海峰拉着于富贵介绍了一下。
“乡长?”于富贵乍一看这么小的乡长,也是一愣,随即又怒上心头,骂道:“**的乡长?来的正好,你把这条腿给我治好了,要不我和你没完。”
周小北看见于富贵把怒气转到自己身上了,有点莫名其妙,党和他的腿有什么关系?
刘海峰放开于富贵,凑到周小北身旁小声解释了一下,原来于富贵前些年当大队会计的时候,有一次参加抢险,被山上滚落的石头把脚砸坏了,当时医疗条件不好,治疗不及时,弄出走路点脚的后遗症。又因为一些原因,大队会计没再让他继续当,娶老婆还娶了一个大大咧咧,脑袋不是十分灵光的。一直以来都有骨子怨气,从一个积极进步的年轻人变成现在脾气古怪,好吃懒做的中年人,稀里糊涂的就过去了17,8年。
周小北前几天没听刘海峰提过这些,而是听他讲过一些于富贵的所作所为。于富贵一只脚虽然有点问题,但没什么大影响,不耽误干活。可他平时不努力劳动养家糊口,而是到处混饭吃,打牌,瞎吹牛。听到村里或者乡里有扶贫款下来就赖上去,混点儿白面,混点儿大米,能混到什么是什么,而且他还振振有词,我穷啊,我穷,你就得给我。
这穷还穷出理来了呢?穷自己又不是穷别人,难道不想努努力改变这种状况么?据刘海峰所说,于富贵夫妇加上大儿子三个人的田,再加上还没收回去的已故老人的田地,在杨柳村的耕地里,都是排在前面的好地。如果好好侍弄的话,发财是不容易,但也不至于让家里穷成这样。他家的田地不说年年都荒在那里,也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就是不用心去干。
“懒到一定程度了。”周小北咬着呀,心中怒气上涌,想要给于富贵脸上来几下狠的。
他深吸一口气,忍了下去,温和的笑笑,说道:“于大伯,过去的事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一点,咱们应该着眼未来。我到咱们杨柳村,就是想把杨柳村的情况搞的好一点,让乡亲们的生活能够提上去一些……”
“扯这个没用的干嘛,什么未来不未来的,家里的东西都叫你们给搬光了,还有什么未来?”周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