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突然笑了,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告诉蜜姐,只是胡图强讲故事的兴致正浓,他不好离开。
当然,对方的故事还是很吸引他的,而且那个点子还得再琢磨琢磨。
于是柳明继续听了下去。
“工地建设如火如荼,营销中心的销售成绩更是卓然,据说全部的店面及八成以上的商住房都已被qiang gou一空。
当然这些与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二千份寻人启示如泥牛入海,渺无音信;六百块钱打了水漂,连个响都没听见。
或许这话说得不够准确,也不是一点回响都没有,一家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就致电启示上留下的电话,关切地探问‘詹峰守’是否已经找到了,并婉转地表达了他们医院的实力……
当我终于明白对方来电的意图后,气得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
钳客给我的教训让我复盘当时的情景。
我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将对方行窃的画面用手机拍摄下来——我当时完全有这个件条,就算没有别的人证、物证,仅此一项也是铁证如山了呀!
人家是专业的,多年来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情形没碰过,对付我这种徒有一腔正气的菜鸟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这就好比长年在办工作的业务骨干,忽悠那些朴实无华偶然受了委曲的群众一样。
推及风手,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铁证能定对方的罪了,我甚至都不能证明自己确实被偷了四万八千块的血汗钱!
这着实令人心寒啊!
难道真的只能如乔欣艳所说的‘砍他一只手’来复仇了吗?
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是不是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呢?
已是凌晨时分,我躺在床上思考着这一问题翻来复去不能入睡。
我的室友麻三不知道又溜去了哪里,自从那件事后,不知道他是金盆洗手了还是手法更为隐蔽了,我再也没有发现他监守自盗的蛛丝马迹!
其实就算我真的发现了,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对此零容忍了。
我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当我坚持自己的处世原则时。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杂踏的脚步声,我好奇地翻身起床掀起一角窗帘向外张望。
借着门卫处的灯光,我看见光头、黄毛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几名保安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跟在其后,并不时喝叱推搡那个陌生人。
一行人朝光头的办公室走去,经过我了望的窗口时,那个中年人幸运地扭头冲我这边凄惶地望了一眼。
我之所以说是幸运,因为就是对方这个毫无意识地一瞥救了他自己。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要知道我当时正准备放下撩起的窗帘布重新回床上睡觉了。
如果我再早那么一点,如果对方再晚那么一步扭头,我就不可能看清他的脸了,我看不清那张布满痛楚且熟识的脸,就不会生出恻隐之心,也就不会为救他而得罪光头。
从而也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个令我锥心刺骨、惊喜莫名的事情了!
福兮,祸兮,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我在富贵里的邻居、卖炒货的山东佬的出现令我着实震惊。
此人老实本分,关键还笃信佛教,只个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主!
这种人怎么可能落到光头他们的手里呢?难道他也会去偷盗工地上的建材?
这简直是个笑话。
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是知道光头他们的手段的,我觉得去解说清楚是义不容辞的事。
山东佬看见我时简直有点像看到了救星,他胡老弟、胡老弟地直叫唤,但很快屁股上挨了黄毛一脚后就噤了声,然而身子仍在不住地颤抖。
一屋子的人听完了我的来意后都笑颠了,仿佛我讲了一个颇合口味的笑话,这时我才发现麻三也赫然在列。
‘……光哥,真的,我以人格担保这个人绝不可能是小偷。他做生意足斤足两、本本分分,有一回把六块一斤本地出产的拇指花生错当成八块一斤的红衣四子花生卖了二斤,追出二条街退了别人多收的四块钱哩!’
‘你亲眼所见?’光头把交叉搁在桌沿的两腿互换了下位置。
‘光哥,我虽然没亲眼目睹,但这件事情在富贵里尽人皆知,传为美谈,我想应该不会是假的吧?’
‘应该?胡老弟,这样好了,我给你说个事,’光头挑了下眉,清了清喉咙,道,‘上个月我在夜色酒吧把了个妹子,那脸蛋清纯得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完事后哭得跟刚死了爹妈一样,床单上那滩血我瞅着都眼晕,心里着实感动得一蹋糊涂,我这一身的癞皮,竟然也能捞着这样的美事!后来在歌厅里那妹子唱了一首——’
‘为爱……痴……狂!’黄毛提醒道。
‘对,就叫个为爱痴狂,结果又把我整得稀里哗啦,真真体会到那个什么问世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回是麻三心领神会地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这句话!说真的,我这辈子玩过的女人无数,但在女人身上找到这样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我甚至想到休了家里的母老虎,携美人退隐山林了。’
光头说到此似乎陶醉了一样,沉吟了会,突然重新望着我,问,‘胡老弟,你知道我昨天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我几乎本能地应道,光头的故事有点长,我的脑子有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