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很忙,爱丽丝餐厅他是二经理,还常被蜜姐使唤,好不容易有时间,又得投入网文的苦海之中。
为了保证新小说不断更,他有许久没去找胡图强了,这天夜里,对方却亲自找上门来。
胡图强很孤独,孤独的人需要倾诉。
“时间一长,经不住母亲的苦劝,加之自己对婚姻生活的渴望,我屈服了。
可是再见的女孩,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的,无论她们是否中意于我。这也让我异常地痛苦。
母亲的病情,一度又因为我的婚姻问题得不到解决而加重。
最后,我这个孝子答应母亲,只要她肯积极配合地把病治好,我就结婚,无论对象如何。
母亲欣然接受了这一挑战,但效果不佳,我怀疑是乱用偏方给耽误了。
这次倾尽家底去景安二附院做一次彻底的诊疗,我做足了动员工作。
我向母亲描绘了她病愈后,我们可能会拥有的幸福生活时,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其实,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一个还不到五十岁的女人呢?母亲之所以不愿去医院,一方面可能真的是因为惧怕医院的那种氛围,其实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怕花钱,怕花大钱!这钱都是她儿子从地里刨起、从河里捞出以及农闲时去做小工所挣来的血汗钱啊!
非常不幸的是,母亲真的被我给说动了,但这一去就真的要了她的命!
……
‘强子,你心里真的就一点都不怨恨妈妈吗?’
我背着母亲从那座秃头山上下来时,母亲问。
‘妈,儿子怎么能怨你呢?如果我心里怨恨你,那还是人吗?那是畜牲!’
我知道母亲是指三年前突然变卦的水姑娘,怕她内疚,我越发说得郑重。其实若说一点埋怨都没有也是违心的话。
母亲在我背上,轻得如同一床棉絮。
吃早饭时我问母亲今天怎么有力气爬上那座秃头山了。
母亲说她自己也觉得吃惊,只是早晨醒来就觉得精神特别的好——要知道母亲又有近一个月没有下过床了。
我乐观地说可能是这阵子调养得好,这回再去景安好好看看,一定能痊愈了。
母亲笑笑没说话,但那笑容分明表示她是相信儿子的话的。
母亲那天早晨的胃口也特别好,竟吃了两大碗鸡蛋面。
我们检查了一遍昨晚就收拾好的行李,我把那四万八千块钱放在了老式行李包的最底层,上面压着母亲的衣物和生活用品,而我的换洗衣服和路上所需则装在另一个布袋子里。
约定时间一到,冯拐子便在院门外揿响了三轮车的喇叭。
我大声答应了一声,麻利地背起行李包,一只手拎着布包,另一只手腾出来搀扶着母亲就上了路。
事后我常想,也许那个畜生也是那个时候出的门吧!他在景安悠游地转了整整一天,就为了等着我们风尘仆仆地送上门去吧……
一个小时后,冯拐子驾着他那跟他走路一个德性的破三轮车载我和母亲来到了国道边。
我给冯拐子钱,对方说什么都不肯要,扭头对母亲说:婶子,等你看好病回来时,我还来接你,到时候婶子得请我喝酒哟!
冯拐子笑着重又发动三轮车,轰隆轰隆地扬尘而去。
秋高气爽的天气,一切似乎都是好的兆头。
不一会,开往县城的大巴车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母亲心情确实不错,气色也很好,一路上她跟我讲述她和父亲刚认识时第一次去县城的情景,母亲很久都没有说那么多话和那么开心了。
这让做儿子的我很是欣慰。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县城。
只是一下车母亲突然就感觉不适起来,我于是背着母亲从汽车站走到火车站。母亲真轻得像一床棉絮,可是如果一直背着,也会感觉到累。而被背的人也不一定会舒服,只是母亲要求自己下来走时,被我拒绝了,因为那样搀着她走,实在是太慢了!
买好了两张去景安的火车票后,还有一个小时的候车时间,正是饭点,我就又背着母亲来到附近一家馆子。
我点了一个回锅肉片,一个素炒茄子,一个西红柿蛋汤,母亲直嚷嚷说太浪费了,吃不完的,硬要我把茄子撤了。
我嫌她啰嗦,怕让老板和边上的食客看不起,索性不再坚持。我相信母亲这辈子下馆子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我不知道这会是最后一次,而且是她这一生的最后一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非但不会把茄子撤掉,而且还一定会再要一盘青椒牛肉!如果……
我知道母亲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牛肉,虽然她常说吃牛肉是种罪过。
人是世上最残酷无情的动物,他们把替自己辛苦劳作一生的最温顺的伙伴奉为最美的食物,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们上了一趟拥挤、闷热、喧闹不堪的绿皮火车,五个小时后,它将带我们到达景安。
每到一站,都有很多人推搡着叫嚣着上下。
车厢不时有人来推销各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古怪的小商品,我能看出母亲的兴奋劲,这一切对她甚至我来说是那么的新奇有趣,可是她的这种兴奋表情很快就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盘桓在她脸上的痛苦的阴霾。
她的额头聚积着细密的汗珠,冰冷而颤抖着。
火车到达终点时,母亲疼痛似乎又轻了些。
我背着她,随着人流涌出车站。
乍一出站,满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