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回到爱丽丝天台的蜗居,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他习惯性打开电脑,点开自己的书,查看数据,就像农民查看自己的菜地一样。
评论区的一条留言让他眼前一亮,一个叫“黑色朝露”的读者对最新章节进行了长评----显然对方看完了全部的更新----要求成为小说的主角,女主角!
这个要求虽然过分,但无疑是对作者的一种肯定。
那名女性读者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即如果她的诉求能够实现,她将投资将小说拍成电影!
“不可能,女主早就定下来了,你不能等孩子生下来后再要求换生母!”柳明觉得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两天后,那滴“黑色朝露”轻飘飘地让他重头修改,“小说改编成电影,是你最大的梦想,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千万别太高估自己……我会把对自己的设定告诉你!”
“什么设定?”
“就是身高肤色之类的体征,以及性格爱好之类的呀!”
柳明和这位读者断断续续沟通了近半个月,柳明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女二号,而且在长达二十章的篇幅里有着精彩的表现----这样,柳明觉得既对得起蜜姐,又满足了对方的要求。
“黑色朝露”消失不见了,柳明为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而懊恼不已。
胡图强身着中式对襟衣,脚踩黑布鞋,肩头搭了块白毛巾,在抖莺茶楼穿梭奔走,面带微笑,不时高声唱喝顾客的要求……显然,他已经适应了这份工作。
茶楼打烊后,柳明和他坐在窗边的高背木椅上,欣赏着景安火车站的夜景。
柳明喝了口高沫,咂咂嘴,问:“在火车站,你也发了不少那个小偷的肖像画吧?”
“是呀,西头邮电所报刊亭的大爷都认识我,他很和蔼,有时我还会在他那买份景安日报……”
胡图强目光迷离,显然他又想起了刚到景安的时候了……
“那个小偷的点子,让我仿佛看见了暗夜里的明灯。
我竟激动地攥住了他的手,可我转念一想,如果这样明的找,让对方察觉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那小偷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一边拨开我的手,一边开导:‘大……同志,您可以问自己信得过的人,就说是您的亲戚,脑子有病,走丢了,这样保险呀!而且您问的人得杂,三百六十行都得有,尤其是那些成天在外面跑的,做生意的人,那样的话,只要这个人还在景安,只要他没有变换容貌,您早晚得逮住他!’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人才,想得高明呀,可我就奇了怪了,怎么这么聪明的人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呢?或许是因为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这世上多的就是这种人。
那人临走前还跟我说二附院附近有一个叫‘富贵里’的地方,居民成分复杂,多是走街窜巷做小生意的,让我去那打听打听,或许会有所收获。
几天后,我拿着花了三十块钱让街边一个流浪画家摹拟出来的肖像,去了趟那个叫‘富贵里’的地方!
那里富贵个屁,简直就是个贫民窟。我就没搞懂,那个破破烂烂、乌七八糟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任何地方的人都忌生,贫民窟也不例外。而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懂得如何跟陌生人套近乎,很多时候,人家跟本不搭理我。
这样怎么行呢?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住进这个地方,与那里的居民打成一片!
我把想搬出工地的想法告诉了光头。当然我并没有讲出真实的原因,只说工友们的鼾声实在是让我无法忍受,几乎夜夜失眠,这也是事实。
‘你妈,骡子的命却要享马的福呀!你小子一个月挣那几个钱还要搬出去住,还想住单间,你以为自己是谁呀!你没尿的话,我尿一点,你去照照吧?’
光头就是话糙,但对我还是不错的。
‘光哥,你不知道,白天工地上再累,再加班,我都不怕,我就怕晚上睡不着觉,那个难受呀!’
‘你妈,别骗老子了,睡不着,睡不着是不是想女人想的?你是不是找了个相好的了,晚上想办事,住工地不方便了呀?’光头一脸坏笑。
‘光哥,我没那本事,你别笑话我。’
‘我笑话你?你模子又不赖,身板又结实,有女人愿意倒贴也不是没有可能!快别谦虚了,不过你要不是脑子笨了点,搞不好还真会吃上那碗饭嘞。你小子也别只顾着自己,有嫩的,别忘了哥!’
说来也怪,我当时脑子里竟猛地蹦出了那个女列车员的影子,懊恼把对方的电话号码弄丢了。
也许是我跟乔欣艳有缘吧,有缘的人就会再遇上,没过多久,我在公交车上又遇上了她。
我‘富贵里’租了一个只有十平米的单间,一个月三百块钱,五百块押金。
我住的那栋房子原先是个小旅店,有四层,每层有五个小房间,一个共用的卫生间,我的房间在四楼的最西头,透过窗户倒能看见街景。
‘富贵里’其实就是一条老街,离二附院不远,走路十来分钟,过二条正街一个广场。
它从头到尾不过三百米长,全是三四层的老房,有砖瓦的,也有纯木的,但都显得破败不堪,像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头老太。
一楼做店面,经营各种小生意,楼上除了自家住,大多都用来出租,租客也是天南海北、五行八作,什么人都有,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