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也在此时暗了下来。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已然飘来几片乌云,山风拂面,颇有雨意。
我拉开一辆传祺后门钻进车里,瘫坐在宽敞的后座上。不多久,小雨便丝丝缕缕洒落在玻璃天窗上。我不自觉地哼起罗志祥的“现实的世界只有灰,坚强得太久好疲惫灰色空间我是谁”。
人的心情就是这样,简单乐的时候自然不会联想到悲伤的歌儿,心情苦闷的时候一句命中要害的歌词就能唱到心坎里去,让双眼不觉间便也朦胧。
一个人若是看不见未来,那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可言我冷眼看着车窗外一只面容枯槁歪身斜肩走过的丧尸,不自禁地便倒转步枪打开保险,把乌黑的枪口咬在嘴里,手指颤抖着就要扣下扳机
很多时候,承受痛苦和孤独,比死亡需要勇气。
突然,我眼睛余光看见前排座位上有张照片,那是一对男女在蓝天白云下的布达拉宫前,相依的留影。我心里有些触动,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发生之前,那片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域高原,曾经是多少行者心中,后的圣地呵。小说网
我拿起照片,扣着食指弹去灰尘,一碧如洗的天空下,两张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开朗的笑容,那是苦后才有的甜蜜,我心中一凌,像是在漆黑的夜空里看见了一丝微弱的星光或许给自己一个目标,才能摆脱当下自暴自弃的颓废。
要死,也要后看一眼那片圣洁的雪域高原我打定注意,心情顿时好过了许多。
我再一次在心里发誓是的,我一定要去到圣洁的雪山脚下
这时雨后初晴,天空又恢复了一碧如洗,我迈开双腿一路向西,也不管有路无路,只要面朝西方就可以了。
晚上我在一部锈迹斑斑的大卡车里揉着酸痛的双腿,仍然没有修复一辆汽车代步的打算,太早达到了目的,我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黑暗中,我躺在驾驶座后面的卧榻上,四周悄然无声。周围的山石树木只显现出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像一张张或大或小扭曲的人脸。世界死寂沉静,似乎只剩我一个人了。
多云转晴尸变两年零天
徒步半月,靠着一路上不要钱的食品饮水,或者路两边房舍中的陈米杂粮,我已经辗转跋涉了五六百公里。小说网一路之上荒凉萧瑟,鸡犬不闻,十室十空,世界恍如一座巨大的废墟,一眼望去,尽是死亡。
晚上,我多半睡在废弃的汽车里,架着双腿躺在后座,凝听掠过荒野的山风或者悠远绵长的尸嚎,多少个夜晚,这些声响也取代了曾经的喧嚣,成了这个荒凉末世,标准的配置。
从地图上看,我有望今晚就能到达贵州和四川交界的习水县城。这十五天里,常见的“活物”仍然是那些如嗜血苍蝇的行尸走肉,至于活人,那是一个也没有看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其实贵州的山道也毫不逊色。我沿着一条盘山公路上到山顶,眼前一座宏伟的斜拉大桥像彩虹一样连着对面山头,桥下一条白练江水在群山间蜿蜒奔涌,那便是“四渡赤水”的赤水河了。
我走在桥上,周围的风景特别的美,满眼青山绿水,倒像是开启了踏春模式。不过走完大桥一进深山,瞬间便似换了天地,四周高峰犬牙交错,人在山中,视界窄狭,颇有一种阴森的感觉。等翻过山顶后,这才豁然开朗,四下山花烂漫,唯闻蜜蜂嗡嗡的声音。
或许这世界上有些地方,只适合一个人前往,在孤独和寂寞中,你才能领略那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绝美风景。
继续往前走,嗡嗡的声响越来越大,听上去有些焦躁,许多的黄黑小在我眼前无序地晃动。突然,我感觉脖子一阵刺痛,一只蜜蜂也将它的尾针留在了我的身上。同时,无数的蜜蜂还在我头上乱爬乱钻。
我感觉恐惧在体内上升,不由自主的便奔跑了起来,这一下招惹了无数多的蜜蜂,蜂群像团雾一样的笼罩了过来。
我越跑越,一双眼珠子四处乱瞄,只盼有条山溪或者水洼让我跳进去,以躲过这些发狂的生灵。
我满口脏话,双臂乱舞钻进树林,忽见林中有座木屋,门框上挂着“百花养蜂场”的牌子。
我一头钻进屋子关上大门,还来不及清除掉身上的蜜蜂,一只丧尸便摇摇晃晃地从里间走了出来。
丧尸无神的双眼看了我一下,张开嘴巴却没叫出声来,原来它喉结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口,每当要嚎叫的时候,气体摩擦着喉管里的血液,刀口上便嘶嘶地冒出血沫。
我缩在木屋角落,一边清理掉身上的蜜蜂一边观察,这只丧尸身穿冲锋衣,脚蹬防刺靴,手里还无意识地握着一柄匕首,这穿着打扮,很明显是个逃到山野避难的城里人。再看那匕首上还有凝固不长的血液,这人应该是承受不了这末世的孤苦才选择了自杀。
这人自杀的时间应该不算太久,手脸上的皮肉还未完全腐烂,在它又一次背对我时,我从后面永远终结了他的痛苦。
养蜂场自然不缺治疗蜜蜂蜇伤的药水,我在一个小药箱里找到瓶碘伏先清洗了伤处,又用卤米松霜涂抹了一遍,身上的红肿才消去了不少。
等到蜂群散去,我找了顶带网纱的防蜂帽戴在头上,出了木屋后,速离开了蜂场。
下午四,我走出深山先到了一座小镇郊外,远远看去,小镇处处一片焦黑,断垣残瓦,满眼萧索,昔年充满人间烟火味儿的古老小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