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头退去,我懵懵懂懂的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惊吓太甚,一时间之间,我竟连欢喜也不会了。
洪水浩浩荡荡,终于如强弩之末平息下来,四周黄水连天,烟波浩渺,洪水摧枯拉朽的声势,也不知道毁去了多少楼房,我站在窗前放眼望去,城市中幸存下来的高楼,如同大海中的一座座孤岛。
此时,我几乎被冲出了城区,小乔小致早也不知去向,我淌着齐腰深的积水走到楼口,顺着防火通道走上一层楼,眼前是一座宽敞的大厅,各式健身器材琳琅满目,显然,这里以前是一家健身中心。
大厅中空无一“人”,我关上房门,精疲力尽的朝地毯上一躺,直到中午,才渐渐恢复了力气。见大厅一角桌上有几罐红牛,于是过去打开一罐,咕咚咕咚地灌了个底朝天。放下空罐,只见两把船桨靠在桌旁。
健身中心里怎么会有船桨我低头往桌子底下一看,不止船桨,一个纸箱里,还装着一具充气橡皮艇。
李志豪他们生死难料,多半无辜,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橡皮艇暂时用不上,我走到窗前伸头出去,扭着脖子往上一看,头顶上方还有四层楼,只不过脚下楼层都浸泡在水中,却不知道洪水到底淹没了多少层楼。
我朝大厅门口走去,想上楼搜搜看,上面的楼层有没有什么食物,能让我挨上几天养养伤。
尽管我够幸运,差不多从城市一头被洪水裹挟到另一头还能保住小命,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致命的伤,但刮擦碰撞的小伤口不少,简直可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不多呆几天养好伤,伸手投足间牵扯到伤口,也要痛得呲牙咧嘴的。
我打开厅门,只见楼道口印着本层的楼层数,一个褪去红色的字刺目惊心,也就是说,洪水竟淹到七层楼了
我一级楼梯一级楼梯的往上走,依照我的经验,高楼之上,一般少见暴尸的身影,它们跳脱的“本能”,一般都下到地面捕食去了,不过丧尸倒有时会撞上,运气不好的话,有时候打开一扇房门,里面一屋子都是丧尸。
我上到九楼,伸头往楼门里一探,空旷的走廊上蹒跚着几只白领丧尸,看走廊两边门对门的开间,这层楼就是公司的商务写字间,那自然找不到可以果腹的食物了。
我又朝十楼爬去,祈祷着楼上能有一家酒店,那样或许就能弄到一大米罐头之类的食物,但一直爬到十二楼,却全是公司的写字间。
我吱呀一声推开一扇房门,走进一间钉着总经理办公室铭牌的房间,宽大气派而又灰尘寸积的老板桌后,是一排同样灰扑扑的落地窗,透过窗户望出去,一栋大楼上立着几个鎏金大字圣地亚哥大酒店。
嗯,就去那里。我一拍脑门转过身,不禁差失声叫出,一只瘦棱棱的高个丧尸,悄没声息的,竟也摸到了身后两步,我一转过身子,鼻尖堪堪就碰到了它伸过来的干枯指尖。
我条件反射似的一抬手,呯的一枪,爆了丧尸的头,惊魂未定,房门外嘶吼声声,一群丧尸踉踉跄跄,呲牙咧嘴抢进来了
办公室里地势局促,一群丧尸围上的话,那就难保万无一失,被逼无奈,我只得掉过枪口,一发子弹打碎窗户玻璃,一个纵身穿出破窗,直坠下去。
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我划水踢腿,重游进七楼,歇一歇气,然后再去八楼拖下橡皮艇,用纸箱里配套的气枪打足了气,朝着百十米远外的圣地亚哥大酒店划去。
洪水荡漾,托着橡皮艇起起伏伏,整个郑阳,成了汪洋泽国。我双手操桨,直接从露台划进酒店内部一间宴客的大厅里。
宴客大厅水齐腰深,空荡荡的,仅有几张桌椅板凳漂漂浮浮,四周一看,并没有丧尸泡在水中,大概连着大厅中的物事,都被洪水卷了去了。
我划着橡皮艇,绕过两根雕花的厅堂圆柱,正朝一边的厨房划去时,水里突然呼喇一响,拍出一片水花,一条大青鱼翻出水面,足足有一米多长,我一惊之下欢喜起来,这显然是溃坝的水库里跑出来的。再仔细瞧向水中,鱼儿竟然不止一条,大大小小的成群结队,在齐腰深的水里忽而向东忽而向西。
厨房大门虚掩,筷儿盆儿漂在水面,我也顾不上去找大米了,得想法先把鱼儿赶进厨房关上大门,否则鱼儿要是游出大厅,到手的烤鱼就飞了。
我拿起船桨,跳进水里,赶着鱼群向厨房游去,大厅宽敞,鱼儿滑溜,眼见着就要大功告成时,鱼群忽而尾巴一摆,又从两腿间窜去了大厅。我东奔西走,直花了大半个小时,才赶进了六七尾鱼。
关上厨房门,我用大厨的漏勺捉了条尺长的青鱼,见宽大的灶台上有罐液化气,一旋打火开关,还有嘶嘶的气流喷出,只是时间长了打不燃火,不过用火机还能燃,于是自己也踏上灶台,就坐着一口高压锅上。
宰了鱼儿刮去鳞片,俯身就在水里荡荡干净,这才开膛破肚,掏去内脏,鱼膛里面就不清洗了,洪水泥沙混杂,只怕不洗,反而干净多了。
我打开液化气燃,一边烧烤着鱼儿,一边伸手打开边上的橱柜,翻了一翻,抓了把盐散在鱼身上面,又找了罐辣酱打开,等鱼儿焦黄,冒出油脂,便就着辣酱吃了个饱,辣酱虽然已经过期,但吃起来也还将就。
填饱肚子,只见天空灰蒙蒙的,片刻,一场暴雨又下将起来,我提起两个水桶,走出厨房穿过大厅,就在露台边上去接雨水,忽听身后有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