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离水面足有二十米高,落水那一瞬间,两人忽地被冲了开去,我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重力加速度的可怕,巨大的冲击力直要将我震晕过去,我忍着剧痛浮出水面,一颗脑袋迷迷糊糊,两眼发直扭头四顾,却迟迟不见林妮冒出头来。
此时,我脑子虽然乱成一团,心里却也明白林妮性命岌岌可危,把头埋在水中睁眼一看,林妮身体弯成弧形,手脚分开动也不动,正缓缓的向水深之处,坠去。
我大吸一口气,头下脚上赶忙潜下,揽着林妮的腰肢浮出水面,划向对面一扇窗户。
我由窗户游进屋子,见水面刚刚漫过一张书桌,于是把林妮平放桌上,双手压腹控出水后,捏着鼻子做人工呼吸。
几分钟后,林妮眼皮一动睁开眼睛,跟着剧烈咳嗽起来,我长出口大气,总算救过来了
林妮咳嗽一阵缓过气来,虚弱地问道“我还没死”
我头“应该是吧。”彼此对视想要一笑,咧开嘴巴却笑不出声。
休息一会,我见林妮苍白的脸色微有好转,于是问道“楼上干爽,要不上楼”见林妮头,我便揽着她腰间扶下桌子,半扶半抱,两人出门朝楼上走去。
楼上一间屋子房门半掩,我咳嗽一声算是打草惊蛇,听屋中无“人”,两人才走了进去。
我小心的把林妮扶在沙发上躺下,拿一个抱枕垫在她脑后,再把一双腿也抬上沙发,见她神情萎靡,有气无力,似乎受了内伤,心中不禁的也暗自焦急。
林妮惨然一笑“恐怕,恐怕我离死不远了。”
“别说傻话,不过震了一下,要死那能那么容易”我言不由衷地安慰着林妮,走到卧室和厨房去看时,只见到处是灰尘和残破的蛛网,一架婴儿摇篮倒在地上,一只老鼠死在橱柜下,不由的心生凄凉之感。
厨房一角有桶未开封的桶装水,不过想想已经存放了四年,还不如下楼去打街上的水,大火烧开后,只怕还要卫生些。
我提了水桶下去打水,忽见水面水花一旋,一桶打下,竟连带着捉到一尾花鲢,花鲢肚圆膘肥,足有六七斤重,我凄凉之中又有些好笑,这倒有“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味道。
提了水桶到厨房,我踩断一张凳子生火烧水,鱼儿暂时养在盆里,打开碗柜,只觉尘气冲鼻,碗里碗旁死了十几只黑色的小虫,一瓶蜂蜜立在碗后。我心中一喜,好像听说过,蜂蜜有疗伤的功效。
我洗净碗筷冲了一碗蜂蜜,端出来时,却见林妮也经睡着。拿了床棉被给她盖上,想了想,又去卧室里翻箱倒柜,很幸运,找出了一瓶生三七粉,这种药粉是三七直接粉碎,保质的时间应该很长。
天色渐暗,房中跟着幽暗起来,我宰了鱼儿做成鱼汤,又淘米熬上一锅稀饭,嘟嘟冒泡的煮饭声中,只听客厅里一声哼哼,林妮睡醒了。
“还疼吗”我急忙出来问道。
“嗯,肚子好疼。”林妮说。
“算你运气好,我找到一瓶生三七粉。”我说着用蜂蜜水喂林妮喝下,然后端出了做好的鱼汤稀饭。
林妮吃下几片鱼肉,喝下半碗稀饭,就摇手不吃了。我搀扶着她去到卧室,上床睡了。自个儿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瞪着眼睛直到天色全黑,却是毫无睡意。
小雨转晴尸变四年零天
林妮静卧了三天,幸喜终于痊愈。这天中午,两人坐在客厅落地窗前,林妮道“这几天,对面都没有人来过吗”
我摇摇头“早上我才游去看过,留言还好好的压在泳镜下。”
“看来,是没有人会来取了。”林妮叹一口气,说。
两人默然坐着,忽而听到一阵隆隆的声音,隐隐约约,似乎天边又在打雷了。
林妮指着窗外远处,一栋大厦高高的楼顶,说道“才晴了两天又要下雨,这样下去,怕郑阳城中高的银座大厦,有一天也逃不脱,被整个淹没的命运。”
我头,拿起茶几上的一副望远镜望向银座大厦,说道“周围都是高山,郑阳就是个山间盆地,这种可能性,只怕还真不能排除。”
林妮一笑,自我安慰说“不过,这盆地少说也有上千平方公里,要真的连银座大厦都给淹没了,恐怕也要几十年吧到哪个时候,恐怕我们还在不在世上,都说不清”林妮话说到一半,嘴虽张着,却没有了声音,两人一下跳起瞪着对方,都听出了那越来越近的隆隆声,却是飞机引擎的声音。
“上天台”我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两人气喘吁吁奔上天台,一架直升机也掠过头顶飞去前方,眼见机影越来越小,逐渐成了一个圆,几不可见,两人不禁都有些失落,望远镜一直在手上,此时我举起一看,那直升机忽地一拐,竟又降落到了银座大厦的顶上。
林妮看着我,急促的表情分明在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在这荒凉的末世,轻易暴露自己,并不一定就是明智的举动,谁知道对方是好是坏我心里一阵犹豫,不过,想要见到多同类的迫切心情,还是战胜了理智。
“过去看看”我一挥手,两人又急跑下楼来。
我和林妮游泳出来,橡皮艇并不在身边,那银座大厦位于中心城区,划艇过去,只怕也要一小时左右。
两人当下游泳去,取了橡皮艇,朝银座大厦划去,穿过几条街,前面水域一片宽阔,只有一栋未完工的楼房,孤零零的冒出水面一层,眼看距银座大厦只有两三里远了,引擎声又隆隆的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