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和解。”我对目前的局势也是束手无策,但一同出死入生的难友遇难尸变,我对络腮胡子完全没有媾和的想法。
“很简单,你把手枪抛出吊篮,我放开刀子。”络腮胡子说。
我冷哼一声,嗤笑道“要丢,就一起丢,要不你手上多把刀子,我不是很吃亏”
“那不行,我手上的刀子只要一离开阀门,你还不马上开枪”络腮胡子也不笨,猜出了我心中的打算。
“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我一手握枪,好整以暇地躺下身子,可比络腮胡子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持续保持一个破坏阀门的姿势,轻松多了。
少顷,络腮胡子扭扭身体,换一条腿站着“好吧,一起扔,不过你得把弹匣下了,再退出枪膛里的子弹。”
“行,就照你说的办。”我心想,两人扔掉刀枪后,我小腿上还绑着一把匕首,这恶棍不除,实在大违自己的本心。但络腮胡子忽而又起疑了,说道“那也不行,必须先给我搜身,谁知道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武器。”
此时,别说两人互相敌视,都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心安,就算原本亲密的两个人之间,一旦失去了信任,要想达成一致,也别登天还难。
过了一会,络腮胡子想出了省力办法,他用一只没有了手掌的断手紧紧压住刀柄,另一只手缓缓抽出皮带,用皮带扣套住刀柄,然后拉着另一头也坐了下来,刀身仍然死死地卡在阀门上,这样一感不对劲用力一拉,升降阀门同样要被破坏。
“你当初狠得了心切下手掌,很刚毅啊。”我说。
络腮胡子的这只断手,是当初逼我交出蓝色药水时,被尸变了的老羊头给咬伤的。能毫不犹豫切下自己的手掌,下得了手的,可没有几人,我心里自问,也没有他这份刚强。
络腮胡子凝视着自己的断手“抬举了,不过是怕死而已。”
两人一人说了一句话,就都闭上了嘴巴,整个晚上互相猜疑提防,连眼皮也不敢多眨一下。月色朦胧,没有一枪毙命的把握,我也不敢轻易冒险。
多云有小雨尸变四年零天
两人熬着自己也熬着对方到了天亮,耳听脚下水声隆隆,我稍微偏头往下一看,好宽阔的一条大江,波涛滚滚,惊涛拍岸,这情景,真是白水如绵,不用弓弹花自散。这时风向稍有改变,和江水流向一致,气球顺着江水正不断向东飘行。
又过一会儿,高空风力突然加强,带着气球呼呼地飞速移动。络腮胡子瞪着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摆出一副死熬到底的姿态“这样的”我白了他一眼“现在就是安微地界了。”
说完这句话,我和络腮胡子又都闭上嘴巴。心照不宣,都在等着对方先撑不住。两人虽然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一晚上连眼皮都没有敢合一下,但还是互相瞪着眼睛。就这样熬着,不觉到了中午。
这时,两人也接近二十四小时水米未进,都是又饥又渴,我添着干裂的嘴唇道“你在谷中都是藏在哪些地方怎么摄像头从来没有捕捉到过你”我故意引着络腮胡子说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伺机下手,毕竟这样熬下去不是办法。
“他奶奶的,被老子猜对了,你们果然在监控。”络腮胡子阴笑着,“现在也不用瞒你,瀑布后面有个小山洞,老子就藏在里面。到了晚上才出来抓两条鱼,也不敢生火,就那样生吞活剥。”
“那你自己逃走不就完了,干什么还要杀人”
络腮胡子一撇嘴“我不杀他,难道你们就会放过我”
“那倒也是。”我暗想着又问,“豪哥怎么死的,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伤口”
“哈哈”络腮胡子狞笑着,“那还不简单,把配电室的小铁门搭上电,谁来检查电路,就是谁的死期到了”
“配电室的小门有电”我心里一惊,不由后怕,只听络腮胡子继续道“也算你运气好,要不是那人往前扑倒推开了电线,你就是第二个冤魂了,哈哈其实这也不赖啊,死得,没痛苦比活在这世上好,不一定他到了阴曹地府,还会感谢我呢。”
“人渣”我从齿缝从挤出两个字来。
“过奖。”络腮胡子无谓一笑,“还在尸变前,我就习惯了这个称呼。以前我在赌场放水,放水你知道吧通俗讲,就是高利贷了,那时,我们每次去催账,人家私底下都这样尊称。”
“你倒是引以为荣啊。”我嗤地笑了一声。
“那也没什么。”络腮胡子道,“让人害怕和被人瞧不起,我宁愿选择前者。”说着眼色不易查觉的黯淡了一下,“命运就像无数条交叉的林中小径,又像是泡在木桶里的土豆,关键的几步只要一走错,就会被搅进底层的旋窝。要不,谁不曾是爹妈眼中的宝谁又不曾抱有过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想法”
络腮胡子相貌粗鲁,行事凶残,可他乍一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令我有些动容于是问道“听你说话很有内涵啊,可你挟持林妮干什么女人你也欺负”
“你是三岁小孩这样白痴的问题也问得出来,哈”络腮胡子干笑声中,眼神又恢复了阴鹫,看来错误的小径走得远了,终究是不来的。他说道“不过你还别说,那小少妇的身材真的很棒,玩过一次,哈你会天天都想”叹口气,“也只有压在女人身上的时候,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