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乌烟瘴气,一地狼藉,大部分的物件上都还蒙着厚厚的灰尘,昔日的气派和华丽,早在岁月的流逝中暗淡无光,垂钻水晶吊灯上,结满了无数残破的蛛网。
何锐城混吃等死,得过且过,自然也无心打扫。
我拔开沙发上的一堆脏衣服,坐下,见茶几上有电线电池还有遥控器和一堆小零件之类的东西,问道“你就靠这个打发时间吗”
何锐城头“我在做遥控炸弹,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嘛,在别墅区周围装上炸弹,也要安全一些。”
李良笑道“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可还真没有想到,你还会做炸弹。”
“我就是因为这个,进的牢房。”何锐城淡淡地说。
我心中一动,何锐城这本事,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用得上。掏出香烟散了一圈,把不死病毒的前世今生说了一遍,何锐城听了,默然不语,半响才道“病毒疫苗那么难求,我这病是无指望了。”
“恐怕是这样。”我转而说道,“你还是考虑一下,和我们一起上路吧。说实话,你会造遥控炸弹的本事,也许将来,能给我们帮助。”
何锐城垂头丧气“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能有什么帮助不一定我哪天醒来,懵懵懂懂就引爆了炸弹,带上我,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我心中一凛,刚才没有考虑周全,这种情况,恐怕还真的会发生,只好打消了念头。
李良见场面有些尴尬,说道“那我们就走了,何锐城,你自己保重。”伸出手去,与何锐城握手告别。
我和李良出了别墅到车上,一行三辆车继续迤逦南下,两小时后,七绕八绕地上了邓祁高速公路,行驶到中午,在路边一座服务站里停车休息。
服务站里冷清清的,枯黄的叶子铺满餐厅地面,人走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两只丧尸从便利店里转出来,或许就是这服务站里,唯一的“主人”了。
我拔出匕首,迎上前去干掉丧尸,几人查看餐厅里安全以后,小雨和小乔等人烧水做饭,我和李良撬开油库盖板,给每辆车加油,徐克和凯瑟琳一直呆在房车上,没有下来。
我理解徐克,他并不是怕死,只是这世界上,很多东西会比死还要让人无奈。源于尘土也终将归于尘土的大道理,谁都明白,但那种针砭肌骨的阴冷寒意,是让人痛彻心扉。
吃过午饭,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我站在窗前,想第一次在那军舰上见到徐克的情景,感觉如同透过面前几年没有人擦又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眺望对面加油站,所有的细节都斑驳不清。
大家休息到两以后,继续上路,一路上经过了几个萧索的乡镇,下午四,远远地就看见排队出收费站和进收费站的车流,绵延几公里长,形成了两条锈迹斑斑的钢铁巨龙,蔚为壮观。
我停下汽车,从后备箱里翻出扳手和锤子,看来只有拆掉路边的护栏,下了高速后另寻出路了。
花了二十来分钟,我和李良拆下一段护栏,三辆车下了高速驶过一片野地,身量不轻的房车突然陷进了一片沼泽,几番救援束手无策后,我们只好遗憾地放弃,凯瑟琳和徐克转到了我的车上。
颠颠簸簸的又行驶一会,剩下的两辆车终于爬上了一条四车道的公路,夕阳西下,只见公路尽头是座废墟般的城市。
我头看一眼徐克,见透过车窗玻璃的夕阳余光照着他戴着面纱的半边脸上,两片厚厚的墨镜下隐约能看到他眼睛眨动。
“徐克,太阳就要落山了,我们穿过城市再休息吧。”我感觉自己有些没话找话说。
“随便吧。”徐克声音低沉地说。
两辆车驶进城区,我意外地发现城里没有多少丧尸,看来是游荡到城外去了,我打了个转弯灯,把车停在一栋带院子的小楼前,院门太小,车开不进去。这时天色尚亮,远处街尾游荡着三三两两的丧尸,从对面街道递收发货的招牌上知道,这座不算小的城市名为永州。
李良跟着停下车,一行人走进院子,我头看见只有凯瑟琳跟来,不等我开口询问,凯瑟琳说道“徐克想一个人静静。”
我头,环顾四周,见院中楼房占地面积不大,却有七层之高,倒似战争时期的日寇岗楼。楼前砌了一个小鱼池,池边盆栽的花草均已枯萎。
几人推开一楼房门,扑鼻是一股陈腐的霉味,正面墙上挂着液晶电视,小小的客厅中,所有的家具都蒙着一层灰。
一楼空气糟糕,几人又朝楼上走去,上到三楼,一间卧室里走出一只丧尸,被周若晗一刀干掉,此后我们一直查看到高七楼,再没有发现丧尸的影子了。
站在七楼阳台,但见城区死气沉沉。永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瞧规模也有上万户人家,如没有这场丧尸灾变,此刻正是人们晚饭后遛弯的时间。落日余晖未尽,永州城已如深夜一般。
凯瑟琳终究放心不下徐克,犹豫了一会,想要下楼,小乔说“我和你一起下去,随便去车里拿东西。”周若晗等人也屋休息,就我和李良还留在阳台上。
这时,我忽觉一束光亮耀眼,凝目一看,两条街外一栋楼房的窗里似有什么东西在反射落日的余光,我用手一指“李良,你看前面楼房里是什么”
李良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瞧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啊。”
“我觉得好像有人用什么东西反射阳光照了过来,会不会有那里有幸存者,不方便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