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以前,这区区几百公里,开着导航也就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可时过境迁,一路上还得处理各种意料之内和意外之外的情况,比如迷路比如推开废弃的车辆比如引开堵路的丧尸在一些堵塞严重的地段,还得下了高速绕行一段,因此,上面的七百多公里中,起码有两百公里是跑的冤枉路。
但尽管如此,当汽车驶近,看清匝道口木板上用红色油漆刷出天生湖幸存者基地由此下匝道十三个字时,我和小雨还是拍手相庆。
先前,我们也用车载收音机听过一年多前的基地广播,直到现在还是一字未变。两人讨论,这或许是基地还安全存在的佐证,但这时看到字和箭头都也斑驳掉色,没有曾补过漆的迹象,我和晏小雨心中,不禁又起了疑心。
不过,既然历尽千辛到了这里,是福是祸,终究是要去弄个明白的。
此时,汽车又换作我来驾驶,我向右打起方向,沿着匝道下了高速。
一路行驶,凡是有岔路的地段,都插了木牌指明方向,十几分钟后,这些路牌指引我们行驶在了省道线上,又开了四十来分钟,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画面便切换成了一条蜿蜒的林荫村道。
暮色苍茫中,村道两边分布着稀稀疏疏几栋农房,远处丢荒的田野里,一只丧尸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徘徊,秋风萧瑟,那落寞的身影,让人禁不住的心生悲凉。
一堵院墙上喷印了条雷人的标语防火烧山,牢底座穿
晏小雨勉强一笑“八个字就错了俩。”
道路尽头是条弯弯的小河,垮塌的石桥还能看出汛期时水毁的痕迹,对岸群山重峦叠嶂,一条石板小路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去。
“今晚就睡车里吧。”小雨打着呵欠,疲态尽显。我同样累得直不起腰杆,于是两人放下靠背,相拥而眠。
阵雨尸变一年零天
宽城,地处燕山山脉东段,毗邻承德东南,因“元设宽河驿,明筑宽河城”而得名,其虽湮没无闻,但境内的风光实则可与承德媲美。清代“口外八景”中的四景都山积雪万塔黄崖鱼鳞叠锦独木香桥,就位于宽城境内。引栾入津工程的枢纽潘家口水库,则像条长龙横卧于县城西南。
由于温差,清晨的车窗玻璃蒙了一层薄薄的白雾。擦去白雾,窗玻璃上便淡淡地嵌入了一副水墨的中国山水,含着怜悯的雾气索绕在黛青色的群山之间,袅袅婷婷,给前路又抹上了一笔未知的灰白。
我和晏小雨就着冰凉的河水胡乱抹了个脸,吃了几片蜂蜜羊肉,两人便背上行囊,踩着光滑的青石跳过小河,沿着石板小路向群山走去。我走了几步头看看那辆卡迪拉克,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山中云蒸霞蔚,湿气极重,走到中午,雾气不见散去,反而越发厚重,连脚下的石板小路都只能看到四五步外。突然间轰的一个炸雷,天空乌云密布,阴沉沉地暗了下来,眼看一场暴风雨转瞬即至,处境是雪上加霜。
这声惊雷事先毫无预兆,两人都被震得打了个哆嗦,忽听前面呃呃有声,浓雾之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丧尸,忽地人影一闪,一头暴尸猛扑出来。
我条件反射似刚一把推开小雨,也被暴尸搂着滚下山坡
山势较陡,乱石嶙峋,一人一尸急速翻滚,我双手死命卡住暴尸脖子,猛然间全身一震,身体也被一株枯树卡住,再看暴尸半张着嘴,一根断枝正好从它的后脑刺入右眼穿出
我一个激灵忙滚到一边,只觉全身毛发根根倒竖,双脚一软,又跌倒地上。刚才没有在翻滚的时候被暴尸咬上几口,真的是命大啊
大雾弥漫,几声枪响从上方传来,随后只能听到嗷嗷地尸嚎。我心急火燎,顾不得尖石荆棘将手脸擦得皮破血流,手脚并用,像只大蜘蛛一样向上爬去。
十几分钟后,我重站在石板路上,全神戒备,张目侧耳,在一片尸嚎声中寻觅晏小雨的所在。只是大雾实在太浓,丧尸虽然近在咫尺,却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地只见到些模糊而扭曲的人形,嚎叫声听起来也是浑浊不清,相互间犹如隔了一层厚厚地毛玻璃。
就在此时,一阵山风突然把浓雾撕了个口子,我猛然发觉左手边上,赫然立着一头瞪大了双眼的暴尸
我浑身一抖,急向右躲的同时,也转过枪口扣下了扳机,急切之间子弹都打在暴尸胸上,步枪近距离强大的冲击力像把铁锤猛地一击,暴尸忽地被砸下山坡。只听对面树上也有枪声响起,突突地,无比的清脆悦耳。
浓雾口子转瞬即逝,一秒不到,雾气重合浑然一体,眼睛一眨,人和丧尸又成了瞎子。
我心中稍安,至少两人都还活着,只是要没有眼前的这场大雾,势必会和尸群狭路相逢,是祸是福,也真还说不清楚。
目前伤脑筋的,还是大雾厚重,双眼所见,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有路可逃,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脑筋一转,连忙也摸索着爬上身边一棵大树。
刚在一枝树丫上坐稳,耳边就响起一连串的炸响,抬头一看,霹雳火闪,天空恰如撕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倾盆而下,两分钟不到,雾气就被冲得干干净净,天色虽然还是阴晦,但尸群的一举一动,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我着脚下七八十个头颅,不由地暗自庆幸,再晚一会儿上树,还不成了这帮怪物现成的午餐
小雨趴在十几米外的另一株大树上朝我微微头,两人眼神交流,彼此示意对方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