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被阿如带回幕府,她呆愣愣的瞧着眼前幕府的一切,不过是才离开了十几天罢了,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老夫人,如意回来了。”阿如领着如意进了幕老夫人的院门。
她这话说的极为巧妙,用的是“如意回来了”而不是“接如意回来了。”前一种比后一种更显得亲切,就好像如意只是暂时的离开,而幕府一直在等着如意归来一样。
如意也听出其中不同,心头一阵惆怅。
“回来了啊。”幕老夫人一听,赶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迎上。
如意鼻子泛酸,喉咙苦涩不已,如鲠在喉,她忙是跪下朝幕老夫人叩首:“如意谢谢老夫人关心,您的大恩大德如意必不会忘记。”
幕老夫人垂目看着她的发顶,悄悄勾了唇,受了她的大礼,在静默了三秒后才急忙将她扶起:“傻孩子,何须如此,再怎么样也是我府中养大的,老身自然拿你们当自家孩子看待,谁怎么样了,我都心疼个半死,如今你在外面受苦,我的心也自是跟着一起疼咧,阿如啊……”幕老夫人转头看向阿如,“快瞧瞧你妹妹,才这么几天,就瘦成这个样子了,还有这衣服哪里是人穿的,快带着你妹妹去诺娘那里拿了钥匙,去库房里挑两匹布,给你妹妹做身新衣裳。”
“哎,是,老夫人。”阿如脆脆的应着。
如意见她们对自己如此的深承眷注,心中甚至百感交集,转瞬间,泪光点点,而后又想起自己先前跟随赵清雅时,对她们做的那些个重重仗势欺人之事,顿时又羞又臊,当下便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定会对幕老夫人和阿如忠心耿耿,绝不叛变。
在回幕府的路上,阿如将近日幕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大致都告诉了如意,包括意蝶坠井自尽,虽然阿如并未告知她沈冰诺身边缺个监督她的丫鬟,但是如意心里明明白白。
当下就表明衷心,道:“老夫人,听闻意蝶落井,大太太那里缺个丫鬟,如意愿意前往替老夫人好好的照顾大太太。”
“好好的”三个字,她咬的极重,在场的各位全是人精,无不懂者,然而幕老夫人却眯眼温温的笑笑道:“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回来我自是高兴,若是留在我的屋中更是喜上加喜,大太太那里自有别人去,你啊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这屋吧。”
如意摇头拒绝:“老夫人的好意,如意已然心领,我原先是伺候二太太的,府里各个事务和照顾主子这方面,我定是不二人选,换个人去大太太那里,我不大放心,若是那人冲撞了大太太那可如何是好。”
见她坚持,幕老夫人再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满脸为难的答应,面上还有几许不舍,她细细的嘱咐道:“唉,你这孩子……”
幕老夫人长叹一声,面上的不舍更浓:“若是那房亏待了你,你大可不必忍气吞声的受着,定要前来告诉我,如意你且放心,只要我这老太婆活着一天,必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谢谢老夫人。”
“傻丫头,谢什么,你先养着伤,等过两日好些了,我就送你过去,阿如,”幕老夫人唤道,“赶紧带你妹妹洗洗歇着。”
阿如美目带笑,点点头。
***
这厢。
幕玹锦满意的看着沈冰诺交上来的考卷,虽然字丑是丑了点,但是好在孺子可教也,这卷子的答案写的异常漂亮,照这样看来,倒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只是……希望不是第二个赵括就好。
他将考卷叠好,递与沈冰诺,低声道:“还算不错,过些日子你出府去,到中央大道瞧瞧幕府的那些铺子,好让那些掌柜知道知道你。”
“恩。”沈冰诺乖乖接过卷子,抬头望他,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开口问道,“怎么了?”
幕玹锦沉吟的一会,才缓缓开口,淡淡道:“如意被老夫人接回来了。”
如意?那是谁?
咋一听到这个名字,沈冰诺愣了一下,拧眉细想了半天才忽然忆起她从前是赵清雅身边的贴身丫鬟,后又被赵清雅作为干女儿嫁了出去。
“有什么问题吗?”沈冰诺疑惑。
幕玹锦站起身子,走到窗前,将手背在身后,灼目的日头使他眯了眯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赵清雅将如意嫁的那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不开心就会打女人,如意这段日子在他那里过的生不如死,你觉得她不会怨恨赵清雅?”
“嗤啦——”椅子撞击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冰诺站直身子,定定的瞧着他,脸上的原本的笑意渐渐淡下去,直到面无表情,随后又微微一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老夫人在这关头,拉了一把身在泥塘里的她,她定会感激不尽,于是就誓死效忠,借着我身边没有贴身丫鬟的旗子,以令诸侯,之后沈冰诺就不存与世。”
幕老夫人这招釜底抽薪,高实在是高,不但能让赵清雅感到危险,还能让自己多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沈冰诺。”幕玹锦转身,目光牢牢的锁住她,眸子里浮了一层沈冰诺看不懂的东西,他整个人都隐晦不明,“你该去找你可用之人了,至于对方是人是鬼,就要看你自己的眼睛好不好使了。”
“我再提醒你一次,从今往后,除了生死攸关之外,我不会再帮你什么了,并不是每次出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天,你对于我幕玹锦而言,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就会像赵清雅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