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为苏酒挑的袄裙是胭脂红的,用金线绣满繁复的外锦绣明艳。
苏酒坐在梳妆台前,三千青丝挽成漂亮雍容的发髻。
她忍着不适让侍女为她匀净胭脂,轻声抗议道:“谢容景,我不想打扮得这么招摇。”
谢容景负手立在她身后。
丹凤眼底划过凉薄,他笑意温和,“小酒才十五岁,打扮得鲜亮些,算什么招摇?你不必担心被人说闲话,有我在,没人敢道你一句不是。”
说罢,俯身从珠宝匣子里挑出一支红宝石流苏金步摇。
他亲自替苏酒簪上,大掌搭在少女的双肩上,望向菱花镜里的美人,“小酒往日里打扮的太过素净,可惜了这张脸蛋。胭脂红一类的颜色,才能真正衬托出小酒的美貌。”
镜中少女唇红齿白,薄施粉黛后的姿容极为妩媚艳绝。
一颦一笑,动人至极。
苏酒望了一眼就避开视线。
萧廷琛不在,她打扮的这样好看,没有任何意义。
也不过只是个供人观赏的花瓶……
谢容景同她十指相扣,牵着她朝府邸外走,“你哥哥最爱斗兽走狗,待会儿进了斗兽场,咱们与你哥哥和周宝锦坐一块儿,好不好?”
苏酒没吭声。
和谢容景相处的这几日,她算是摸清了这个男人的性情。
大概是萧廷琛带给他的阴影太大,所以他对她充满了占有欲,会替她安排好一切。
无论那是不是她喜欢的……
斗兽场建在皇家梨园。
因为关了不少危险的野兽,所以与戏楼那边严格划分开。
斗兽场是圆形阶梯型建筑,观众席上围坐了成百上千人,有市井富商,也有达官贵族。
苏酒被谢容景牵到陆存微的坐席旁,周宝锦急忙起身,“苏苏!”
喊完,瞅见谢容景,不禁有点害怕。
现在的谢容景高高在上、权势煊赫,已非昔日金陵城里那个偷鸡摸狗的纨绔。
她看见他与苏苏十指相扣,大掌揽住苏苏的细腰,仿佛要把苏苏牢牢禁锢在身边。
“苏苏……”
她声音小小,又试探着唤了声。
苏酒随谢容景落座,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容,“你也来看斗兽?”
“是啊。”周宝锦点点头,递给她一个橘子,“大齐十年前颁布禁止斗兽的命令,如今十年后第一次开放,肯定要来看看热闹的。我听说斗兽场的入场票已经全部售罄,在市井间千金难求呢。”
从前斗兽多是世家豪族的乐趣,他们花费巨资用来做赌注,搅得长安乌烟瘴气。
当时元啸忙着出兵征服别国,为了家国稳定,所以颁布了禁止斗兽的条令,一度让那些世家豪族非常恼怒。
如今新帝继位,倒是又开放了……
苏酒对斗兽兴致缺缺。
她接过周宝锦的橘子,正要剥开,却被谢容景拿走。
他淡淡道:“这东西凉,吃了不好。”
苏酒垂着眼睫,没做声。
她已经习惯这个男人的霸道,这几日,就连她每天食用几盏茶水他都要过问。
周宝锦却有点尴尬,悄悄扯了扯陆存微的衣袖,指了指谢容景和苏酒。
陆存微也有些不悦,护住周宝锦,试探着温声道:“谢侯爷,我这几日登门拜访想见见妹妹,都被你的小厮拦下……虽说陆国公府把妹妹逐出了家门,但那只是父亲的权宜之计,你如此霸道,是不是不合适?”
苏酒愣了愣。
她没料到哥哥竟然还曾登门拜访……
她望向谢容景,男人依旧色若春晓,只是丹凤眼里却噙着凉薄,“她是皇上赏给我的人。给了我,就是我的。她不需要和陆家接触,只要我陪着她就足够了。”
陆存微恼了,“谢容景,当初说的可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谢容景低笑,“你知道小酒被萧廷琛害的有多惨吗?!你知道历代亡国之后的下场是什么吗?!你们陆家根本保护不好小酒,只有在我身边,她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男人说着说着,丹凤眼逐渐猩红。
箍着苏酒细腰的大掌,更是不停收紧,仿佛要把这个少女深深烙印进他的骨血之中。
陆存微怒极,“谢容景——”
还没出声,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突然从背后响起。
苏酒回头望去,薛熙雯被一群世家贵女簇拥而来。
薛熙雯拿帕子捂住嘴,笑得明媚不可方物,“哟,皇后娘娘也来看斗兽表演?”
旁边一位贵女含笑提醒:“薛姐姐,苏酒算哪门子的皇后娘娘?皇上是看在陆国公府满门忠烈的份上,才没把她送去军营那种地方……”
“就是!”另一位贵女捏着绣帕,扬起的眉眼满是奚落,“也就侯爷稀罕她,把她弄进了侯爷府。可玩玩也就罢了,侯爷未必会娶她。若是娶,还得娶门当户对的小姐,比如薛姐姐这样的……”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周宝锦猛然起身。
珠圆玉润的小美人,气得浑身轻颤,满心满眼为苏酒委屈。
“哼,我们又没说你,你气什么?”那些贵女骄傲不已,“我们说的是谁,她自己心里有数。这种权贵间的盛会,也好意思腆着脸前来参加……我们若是她,早就羞得躲在侯爷府不敢出门了!”
“你们——”
周宝锦气得说不出话。
陆存微把她护在身后,冷笑道:“你们再敢说我妹妹一句不是,我跟你们拼命!攀上薛家而已,真以为能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