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
过了很久，沈临霁才说出这句话来。沈铭生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表达出一个意思而已，沈临霁都清楚。
他们对沈家有一样的仇恨，也因为沈家遭受过深厚的苦痛。
“我们走吧。”
上句话刚说完，沈临霁扭头就拉着乔小颜要离开这里。他觉得太过于压抑。
这世上的黑暗千千万，沈临霁明白没有什么绝对的光明。
可现在所有的黑暗都聚拢在沈临霁身边，这个外边光鲜艳丽的沈家做了这么多孽，身为沈家的一份子，他觉得痛苦极了。
和沈铭生不同，沈铭生在乎的只是沈庭的感情而已，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沈家，也无所谓自己是不是沈家的人。
可沈临霁从小就知道这个地方，知道这个凶狠的家族，哪怕沈庭做的再过分，那也不是沈临霁父亲的错。
在他心里，还是认这个爸爸，认沈家的。
乔小颜傻傻的被沈临霁带走，而沈铭生也没有上前去拦住他们。
毕竟沈临霁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沈铭生就没有什么其他在乎的了。
她一路被沈临霁拉着走，几乎就要跟不上沈临霁的步伐。沈临霁就像是逃走似的，从来没有走得如此之快过。
“为什么不告诉我?”
坐到了车上，乔小颜就提出了这个问题。她的语气里分不清是什么以为，一时间沈临霁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生气了?”
压着自己的情绪，沈临霁轻声细语的哄着乔小颜。
“对，我生气了。”
很直白的，乔小颜给出了答案，她继续说下去，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
“我气你一个人受这么多委屈，却从来不告诉我。我气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痛苦，却从不让我知道。”
“可我还气我自己。气我自己没能替你分担些什么，气我自己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陪着你。”
乔小颜都快哭出来了，沈临霁做过她的拯救天使，乔小颜也想在沈临霁难过的时候陪着他。
可沈临霁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自己什么都可以解决的样子，而乔小颜也就傻傻的，以为沈临霁就是万能的哆啦a梦。
可这世界上哪有这种人啊?
瞧着乔小颜悲伤的模样，沈临霁心里更加难受了。他一把拽过乔小颜，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只要你不怪我故意瞒着你就好。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只能告诉你而已。”
沈临霁的嗓子好像哑掉了似的，听得乔小颜心里更加难受。
他从来不是不想告诉乔小颜，只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沈临霁看起来百病不入千刀不进，可其实他也只是个凡夫俗子。人类应该有的七情六欲沈临霁都有，甚至比他们更深刻。
“你是笨蛋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沈临霁的话气到了，乔小颜被眼泪呛住了嗓子，不停的咳起来。
沈临霁慢慢拍着乔小颜的后背，让乔小颜不再那么难受。
“既然今天沈铭生也提到了，我就仔仔细细的全都告诉你。”
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沈临霁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件事情迟早乔小颜都会知道，倒不如趁着这个时机告诉她，省得以后乔小颜再听一遍故事，再为了这事难过。
“你说，我听。”
没有一丁点儿的推辞。哪怕乔小颜心里非常的害怕和焦虑，可她还是鼓足勇气去了解曾经那个破碎残缺的沈临霁。
不知道是不是乔小颜不敢接受沈临霁的无能为力，她对这件事情充满了恐惧。
她不想看到沈临霁痛苦的模样，甚至自私的想着自己如果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就好了。
可乔小颜也明白，她是无论如何都要鼓起胆子去了解这些。她要和沈临霁一起痛，她要为沈临霁分担这些苦楚。
“我妈妈，是和我爸爸在这沈家里一起从小长大的仆人。”
这句话一说出来，乔小颜就惊呆了。
沈临霁和沈庭相差了这么多年岁，这让乔小颜误以为沈临霁的妈妈当年也和他的爸爸相差了许多岁。
“你知道的，向来下人和公子哥儿的故事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在我祖母了解到这些之后，就把我妈妈扫地出门了。”
这些故事，都是沈临霁的妈妈亲口告诉他的。
她不是想要沈临霁记住沈家的不近人情，而是要沈临霁记住，他和沈家大少爷沈庭之间是云泥之别。
哪怕他们冠上的同一个姓氏，拥有的是同一个父亲，可沈临霁都不能和沈庭抢任何东西。
他妈妈心里惦念的都是不希望让沈临霁的爸爸两边为难，可没想到这样的温柔退让的性格却把自己害死了。
“后来我爸爸娶了沈庭的妈妈，生下了沈庭。
可那个时候，我爸爸却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过我的妈妈，也正是他的深情，让我选择了不再憎恨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临霁都是怨恨他爸爸的。如果不是他爸爸硬要把他们母女带到这里来，他的妈妈也不会死，沈临霁也不会遭受到这么多痛苦。
听沈临霁说到这里，乔小颜莫名觉得沈临霁和他的爸爸很像。
哪怕乔小颜根本没有见过这个老人家，可沈临霁身上的那股倔强和深情几乎是和他父亲一模一样的。
“你能猜到的，他找到了我妈妈，还和她生下了我。那个时候，他们都不小了，却能够为了心中最真挚的感情冲动至此。”
沈临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