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家门拆了!”
刘郁瞪着对面的中年人。
“你打算怎么赔?”
刘郁搓着手指问道。
中年人抱着怀中的大黑伞,并未再回话,而是细细地打量着刘郁,似是要在刘郁的脸上瞧出花来。
刘郁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呵呵,有趣。”
打量了刘郁的好久,中年人呵呵一笑,从正门处的大洞那里退了出去。
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这一片区域再次出现了那只鬼的气息,可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小迟,你说那人是不是害怕赔钱所以逃跑了?”
刘郁揪了揪旁边的小迟。
“也许吧。”小迟不置可否。
“那个人。。很强。”
“我知道。”刘郁点点头,一般这么能装逼的人不强是活不到这个岁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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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桥州市历中区二环桥下。
一面容清秀的青年戴着副圆框玻璃墨镜,一手搀着一妙龄少女,一手柱着一枯黄三尺竹竿,在地上戳戳点点地往前走去。
“嗯,到地方了。”
竹竿戳到了一处宽大的立柱。
青年人扶了扶下颌并不存在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将腰间垂着的一只玩偶撇到一旁,靠着墙,牵着旁边妙龄少女的手,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裹紧了身上深灰色的棉袍,青年从前襟里掏出一块白布,哗啦一下抖落开,铺在了地上。
“铺翻了。”
妙龄少女在这大冷天里穿的倒是很单薄,只是披了件薄外套,且面色红润无所异常。
少女凑近了青年人的耳边,悄悄提醒道。
“哦哦。”
青年人嘴里慌慌张张地答应着,在地上摸索了一通,终于寻到了白布的边角,扯开,两手一翻,将有字的那面掀了过来,在地上伸展开。
“整齐了吗?”
偏头朝着旁边问道,脸上的墨镜将射入的光线尽数吸收进去。
“整齐了。”
少女浅浅笑着,扶着青年的身子慢慢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接着自己也靠着青年坐了下来。
地上的白布整齐地铺在身前,上面写着几行娟秀柔美的小楷。
主营:指迷算命,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趋吉避凶。
科学算命不靠吹,破财免灾一张嘴。
————刘铁嘴
“齐活。”
刘郁扶了扶脸上的圆框墨镜,安安稳稳地坐在地上看着来往的行人。
这一块是附近有名的“农贸市场”,聚集着四面八方来到这座城市打拼的人。
背后的墙面上贴满了随风飘扬的小广告,耳边哗啦哗啦响着脱落的纸屑扇动的声音。
不远处停着这一辆农用三轮车,地上摆着一只大铁笼,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大爷操弄着一连串铁皮机器把一只只活鸡放血,烫毛,拔毛,收拾的白白净净的,交到顾客手里。
还有在地上简单地铺着个蛇皮袋子,摊开一堆冬枣来回吆喝着的大妈。
捏糖人的手艺人也拢在这里,一人一只小木案子架在自己的摩托车上,上面插满了刚刚做好的晶莹剔透小糖人,孙悟空,葫芦娃,牵着抱着孩子的人围拢在他们周围。
这座城市的中心,高楼大厦的包裹之下,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片鲜活。
身着鲜亮的靓丽白领,西装革履的成功人们穿梭在这里,不时蹲下身子,在寒风中与卖枣子的大妈讨价还价,在腥臭的鸡笼旁挑拣着惊慌失措,四处扑腾的芦花鸡。
“小迟,你说我在这里做个神棍,我师父他会不会生气?”
畏畏缩缩地躲在立起的棉领后面,避开凛冽的寒风,刘郁缩着手问道。
“不会的。”
小迟摇摇头。
“逍遥子前辈也是一个神棍。”
“也对”
刘郁心下坦然,点点头,顿觉这天气都不是那么冷了,也不知小迟披着件单衣是怎么抗住的。
“小迟你身上怎么这么暖和?”
刘郁又往小迟身上凑了凑,这风着实是有些大了。
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着。
这几天那个奇奇怪怪地仇叔一直在自己身边转悠,刘郁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自在。
今天他直接跑到了市中这处龙蛇混杂的地界,他倒要看看那个仇叔会不会跟过来,他是不是真的在跟踪自己。
倚着冰冷的墙壁,朝四处瞅了半天,刘郁倒是没瞧见那把奇特的大黑伞,当下心里稍安。
除了躲那个“仇叔”,另一方面,刘郁现在身上也是囊中羞涩,父母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去,刘郁得想办法自己来搞点外快,再想办法看看寻到一些关于父母的线索,两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偏偏周围的人好像对此毫无察觉的样子,只有自己忙里忙活的查探着。
“山郁,为什么你要扮瞎子呢?”
小迟倚着刘郁好奇地小声问道。
刘郁扶了扶眼镜。
“人们总是更相信瞎子是一个正经的算命先生嘛。。。。。。再说了。。。。”
刘郁咂摸了两下嘴。
“再说了,一个眼睛看不到的英俊青年戴着副细框金边眼睛,嘴角带笑,蹒跚着走在茫茫大雪地中,一温婉女子扶持在侧,长发翩翩,青年手中黄竹杖敲敲打打,在雪上留下一行星星点点。鹅毛飞扬,渐隐去两趟足迹,苍茫天地一片白,只有两个小小人影互相搀着行在其间,这个画面,想想就很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