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闻言更是瞠目结舌:“你怎地了解的如此清楚?”
晁泽轻笑道:“听人说的。”
吴用见晁泽三言两语便道出其中关键,有心想要考他,故意说道:“既然显宗早知道做法之事不甚可靠,为何不向保正明言?”
明言?晁泽呵呵一笑,事实上自己是早上才知道的这件事,不过他未作解释,而是向吴用恭维道:“有吴学究这位神机妙算的军师在叔父身边,哪轮到我来指手画脚?”
吴用对晁泽的恭维倒是十分受用,这晁泽一向看他不顺眼,夸奖他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嘴上自谦道:“吴用只是个村学先生,哪里当得上神机妙算?”
却听晁泽话锋一转:“不过学究既然问了,我也好说一些浅见,请学究指正。”
吴用口中连说不敢,等待晁泽的下文。
“其实这件事并非水鬼所为,吴学究以为然否?”
吴用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何以见得”
“我听说溺死之人,大多是口齿紧闭,然而这具尸首却口齿张开,此其一也。”晁泽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吴用闻言点点头,认可了晁泽的说法。
“再者,这溪水尚浅,能一眼看穿水底,而且如今正值春日,不是汛期,这溪流又甚缓,我村中男子,不论老幼,十个里有九个半是会水的,这人又是壮年,就算落水,也不至于被溺死,就算被溺死,也要在临死前挣扎一番,但是我观这具尸首,手上指甲缝里并不见丁点泥沙,此其二也。”
吴用和晁盖闻言一齐朝那尸首看去,果然如晁泽所言,死者手指非常干净,不见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最后,”晁泽伸出第三根手指,“一月之内,同一人家连续溺死两人,试问天下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依我看来,这更像是仇杀。”
晁泽说完,吴用眼中精光大盛,连说了三个“好”字。
晁盖也是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侄子,似乎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事实上晁盖虽然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但是正如晁泽所言,一个月之内同一户人家连续淹死了两个壮年男子,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天不亮,他就暗地派人去请了吴用过来参详这件事。
晁盖之所以如此小心,完全是怕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
众所周知,当初是他夺了那西溪村的宝塔放到了东溪村,原来盛传的水鬼之事这才作罢。
如今村中又出了这种事,不由得他不警惕。
这些年他做私商生意,刻意结交天南地北的绿林豪杰,虽然处处都以和为贵,但他本身性格耿直,也得罪了不少人,难保不会有仇人借这水鬼作祟之事谋算自己。
吴用悄悄看过尸体之后,得出的结论和晁泽如出一辙,这件事应该不是有人刻意针对晁盖,更像是凶杀。
正月里书斋放假,他虽然没看过头一个受害者,不过听晁盖说,前者的死状和此次基本一致,便推算出这户人家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招致的报复。
不过他当时那番推论大多都是模糊其词,远不如晁泽刚才这番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就连此刻的晁盖也被晁泽的论断折服了,重新开始审视自己这个侄子。
吴用见状心中有些不服,心道晁泽这番言论虽然说高明,但是美中不足,比起俺来却还差了一些。
刚有些得色,却听晁泽又低声说出一句话,脸色登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