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蜜汁烤鱼新鲜出炉。
鉴于寻安肚子圆滚滚,寻常只给他捡了两条尝鲜。
余下装了满满一木盆的烤鱼,在寻安宝宝委屈的小眼神下,寻常自个美滋滋吃了近三分一,剩下的拿个锅盖一盖,留着回来再吃。
换了身寻伯山以前的旧衣裳,撕去过长的袖子和裤脚,无视狗啃般难以直视的撕口,再套上一双粗布鞋,长发卷起往脑后打个结。
从屋里角落翻出寻伯山上山背的背篓,垫上厚实的布,把寻安小娃子往里头一搁,寻常背上背篓便锁了门出了院子。
寻家边上的山崖陡峭,平日里寻伯山上山,往往向村西头走上一段,打绕过两三户人家那条村里人常走的小道上山。
寻常这会也正循着这条道走。
院子里,李三婶子端了盆猪食喂猪,远远看着寻常向这边走,不由停下手里的动作,喊她:“常丫头,你穿成这模样别不是要上山?”
“是呀,婶子。”寻常走近,甜甜叫人。
李三婶子是村里顶不错的妇人,孝顺公婆,持家有道。
寻家夫妇刚死那会寻常昏迷,李三婶子还放下家里一堆的活儿同张氏照看了姐弟俩一宿,作为邻里,人情着实不浅。
寻常打心里敬她。
“家里头快揭不开锅了,我寻思着到山里头采些野果,回头上镇上送花样一起拿了去卖,兴许到了山上用阿爹的法子做几个陷阱,运气好还能逮着些山鸡兔子什么的。”
李三婶子闻言皱眉,往寻常背篓里的小娃子看过去:“山里路不好走,虫蛇也不少,你自个上山原就不妥,竟还带个小娃儿,这算啥事?在这等着!”
不等寻常答话,她把猪食往地上一搁,三两步进了屋。
寻常如今虽无法外放魂力,可十多米距离内的东西皆逃不过她的五感。
远远的,她便听到屋里头的动静。
小女孩的声音不满还带着哭腔:“娘,你说了每日早饭都给我煮鸡蛋的!”
“香儿乖啊,娘待会给你烙香香的玉米饼子,这些鸡蛋给你寻常姐姐,她家里没吃的啦,寻安弟弟正饿肚子呢!”李三婶子轻声哄道。
小姑娘闻言不依了,委委屈屈哭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响起:
“香儿呀,你想想上次你娘在路上摔了,晚回来做饭,奶奶和你都饿着了,还是寻家伯伯路过给咱俩送了吃的,寻安弟弟还把他的肉糊糊给你吃了不是?”
听到这,寻常心里不觉美滋滋。
要换了别人,关注点必然是李三婶子送鸡蛋的好意,而姑娘她,全到“寻安弟弟还把他的肉糊糊给你吃了”上去了。
寻常这会心里想的是,寻家夫妻活在当下,倒也有活在当下的好,至少比起村里别家人来,孩子算常吃肉的。
而教育也还成,姐弟都没养歪,寻安宝宝小小年纪就懂得分享了,是个好娃子。
这么想着,她把手往后伸,笑眯着眼骄傲地摸了摸寻安的小脑袋瓜。
“……那好吧,那娘要说话算数,做玉米饼子。”
屋里头小姑娘不哭了,答应下来,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舍,却没了之前的委屈。
寻常心里点头,这也是个不错的娃。
“好好,娘一定说话算数。”
“那,要多放些油。”
“好好,香儿这么乖,娘定放多多的油。”
……
谈话结束没多久,李三婶子便提个篮子,从屋里头走了出来。
寻常眼力过人,远远的便瞅见篮里搁着的十几个鸡蛋,几根玉米棒子和一整条鱼干,一小袋米。
“常丫头,这些东西你拿回家去,算婶子家的一点心意。”
李三婶子把篮子递过来,声音恳切道:“听婶子的话,先别上山了,危险着呢。
“你眼看是嫁人的年纪了,到镇上卖东西抛头露面的,若是有人家相中,知道了不得影响婚事?
“你有一手好绣活,不是还识字会写?回头我让你李三叔帮着到镇上问问,有啥用不着抛头露面还适合你做的好活计,不愁养不了家!”
寻常脸上认真听着,心里头的小人却渐渐蹲到了角落便秘。
她之所以想上山,是想着山里头隐蔽,她用法术猎些野物,有肉吃,还来钱快,一举两得。
且累死村里众多闺中少女的上山,对于她这个懂轻身术的仙士,也没啥难度。
但拿针线绣花什么的,别说原主本就是被逼迫的,绣工虽好,实则有形无神,便是她,真心对每日里拿着小小的针眯眼在那戳啊戳无感之极好不好。
姑娘她还是要眼睛的!
至于写字?呵呵,姑娘她上辈子除了体弱,还有个不甚好的病,叫强迫症。
身体不受控制那些年,她除了魂游天外,多数时候便是拿魂力在学各种东西,可谓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可这精,是她不时飘着参加那些劳什子比赛时得出的结论。
而姑娘她自己,因着强迫症,总能在其中找出各种不好来,总想做到更好,更好,更好。
别人总是不满意的后果,除了不断完善,便是烦了甩手不干。
可姑娘她烦得不行,却因着强迫症,总说服不了自个停下来。
直到发觉沉心凝神做这些事竟让魂力缓慢增长,身体弱得愈发快,威胁到了生命,她才不得不强迫自个停下来。
以致后来,除了因云家擅音攻之术而从小学习,不能放弃,也不愿放弃的音律,棋书画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