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良正在跟鱼弘志打双陆来打发等待的时间,李德裕正在和老对手牛僧孺下棋,怨念很深的两对人看起来其乐融融。
除了牛僧孺,房间里还多了一个人,秘书省校书郎段成式。这人虽然官不大,但是会吃。父亲段文昌曾经当过宰相,据说家里现在的厨子乃是天下第一名厨。
在鱼恩爆锅的时候,厨子们就看出这菜错不了,有人便想提前邀功,匆匆禀报了一下。仇士良和鱼弘志也是因为接到这个禀报才继续留在这里,不然谁会无聊到浪费一个时辰的时间?当然还有别的准备,段成式的秘书省也在南衙,索性就请来个美食专家来品鉴品鉴。若真是美味,推荐给皇帝,这其中的好处俩人都知道。
至于牛僧孺,自从武宗即位,这位老宰相的地位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如今只能顶着户部尚书的名头,管点小事儿。不过他和鱼弘志关系不错,恰巧从这经过,也就被鱼弘志给留下,准备一起品尝美味。
前面刚把菜做好的消息传过来,这边就有人摆上桌子,五人又是你推我让一番,这才坐定。
上菜的方式有些特别,厨子们每端上一道菜,鱼恩报上一个菜名。
“第一道菜,皇恩浩荡。”
听起来很霸气的名字,可菜端上来,大家一看,分明只是胡瓜和鸡子。
牛僧孺是个直人,直接问道:“老夫问你,这胡瓜和鸡子,怎就成了皇恩浩荡?”
走上前去,先是躬身行礼,然后回到:“敢问大人可曾见过熟透的胡瓜?”
古时候大家大院都有菜地,很少会出现现在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城市动物,牛僧孺自然见过。略一思量,便知道鱼恩取这个名字的原因,只见他笑着说道:“老夫貌似懂了。”
不只是他懂了,经过鱼恩这一提醒,谁都懂了。成熟的胡瓜是黄色的,鸡子也是黄色的,黄通皇,浩荡的黄色便是皇恩浩荡,虽说有些牵强,但也说得过去。
虽然菜香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但却没人去动。先是上来一个小太监,拿出银针在菜上试探着扎了几下,等一会儿发现银针完好如初,这才示意可以吃了。
李德裕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说道:“公爷先请。”
在场众人中,按地位是李德裕最高,按规矩应该他先吃第一口。可是仇士良权势最大,让他吃第一口也合理。
至于小太监试毒的动作众人早已见怪不怪。招人恨这么多年,若不是处处小心,这些宦官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仇士良刚吃一口,立即惊叫道:“好!好吃!”
接着给众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他人也不客气,没人都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确实不错,咱家也算是见多识广,还真是头一次吃这么做的鸡子。就是已不知道这一块,一块的是怎么做出来的,莫非是做成羹再压碎?看着也不像啊!”
“这个问题鱼公爷得稍等,等菜上全,鱼恩给几位大人解惑。”
“胡瓜的清香……”这么说的是李德裕。常年大鱼大肉,偶尔吃一次黄瓜确实会有这种感觉。
“只可惜有些膻味,要是少了这股子膻味儿,味道肯定更好。”
段成式不愧是专门请来的行家,一出口就说到关键问题上。其实这个问题鱼恩也知道,只是唐朝还没有植物油,只能用羊油,牛油,猪油代替。
几人刚品鉴完,鱼恩就示意厨子端第二道菜上来。
“第二道菜,苟且偷生。”
听见菜的名字,众人都是微微一愣。和皇恩浩荡的大气,阿谀相比,苟且偷生实在是……
一时间众人都有一种感觉,鱼恩这是在影射自己。
因为这一个名字,众人少了一种吃的yù_wàng,多了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等菜端上来,牛僧孺好奇的问:“这菜名从何而来?老夫愚钝,实在想不出。”
有些时候需要故事,有众人皆知的故事,就直接照搬,没有就编一个。鱼恩现在就属于后者,实在没故事他只能编,或者说从后世的故事中借鉴一个。
还是先躬身行礼,然后回道:“回大人,这道菜中有个故事。鱼恩记得小时候家里并非经常吃肉,经常因为想吃肉,想到口水横流。一次鱼恩问父亲,啥时候能吃顿肉,父亲便问我,家里只有一头驴和一只狗,你想吃哪个?鱼恩回答想吃驴肉。所以父亲便把驴杀了,放狗一条活路。”
因为甘露寺的原因,郑注算是朝堂上一个禁忌的名字。鱼恩虽然没有直接说名字,但他说父亲,谁都会联想到郑注。感受到给自己威胁那个人,仇士良和鱼弘志瞬间喜意全无。
只听仇士良寒声说:“苟且偷生的是你,而非我们。这道菜你留着自己吃吧!”
鱼恩当然不会听他的话,就算是真自己吃,他也得等正事办完之后,叫上家老武家兄弟,四个人就着米酒慢慢吃。给厨子们递了个眼色,这些人马上会意又端上来一道菜。
“第三道菜,不杀之恩。”
听完菜名,俩人脸色随和不少,这才有心思放在菜上。
夹起一块豆腐泡,仇士良好奇的问道:“这是何物?”
“回公爷,这是豆腐。”
回话之前,鱼恩一躬到地,因为上一道菜名惹得这俩人不高兴,鱼恩现在只能表现的更谦卑一点。
经仇士良提醒,众人这才发现,蒜苗之中夹杂的东西以前确实没见过。顿时好奇的问:“这是豆腐?”
“确实是豆腐。油脂加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