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派的脸上刚有些喜色就迎来仇士良的当头棒喝。
只见老太监一边给鱼恩作揖,一边阴测测的挤兑:“驸马的伶牙俐齿杂家佩服,佩服。只是有一件事儿杂家想不通,削减神策军的粮饷,以尸位素餐为借口裁员,岐山候又该怎么解释?莫非也是为了将士们好?”
话虽然是从仇士良嘴里说出来,但是这么想的却不只他一个人。话音刚落,崔龟从就不咸不淡的接口:“公爷莫要太小看驸马,人家真有本事再把黑的说成白的。”
嘲讽与挖苦的语气,鄙夷与不屑的眼神,不难看出,崔龟从是断定鱼恩无从辩驳。
两人的一唱一和就像是一盆冷水,不只浇在鱼恩身上,还有刚燃起希望之火的神策军将士。
听到禁军落下来的好处后,他们都满脸期待的憧憬着自己加官进爵的未来。可是经过护国公和大理寺卿的冷嘲热讽,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得不到禁军那种待遇。人家是明降暗升,自己只有明降,暗升又从哪里来?
想到这里,神策军的人急忙跪地哭诉:“请圣上体谅将士们的艰辛,莫要听信奸人谗言。”
就在这时,鱼恩忽然一声大喝:“尸位素餐必须查,而且还要一查到底!”
一名惊人的喝声,不知打断神策军的哭诉,还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短暂的愣神儿过后,这些人惊愕的目光里渐渐泛出怒火,恨不得将鱼恩烈焰焚身。
驸马爷并没有害怕这些人吃人的目光,他昂首阔步的走到众人面前,开始自己新一轮的表演。
“改良军制的不只是禁军,还有神策军,还有义勇军。义勇军填充禁军以后,会从神策军里抽调人手填充义勇军……”
一听要抽调自己的人手,仇士良马上大声质问:“凭什么让神策军填充?”
鱼恩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因为义勇军要走出去,征讨四方不臣!神策军要留下来,拱卫京畿重地!”
“神策军多是忠义之士,义勇军多是山贼悍匪。以神策军将士填充义勇军,为的是让这些山贼悍匪有所畏惧,有所约束,让他们能学到神策军忠贞不二的精髓。”
“而且为了能让将士们都有上阵杀敌的机会,义勇军也不是固定编制,将由神策军将士轮换。到时候将士们出为义勇军,归为神策军。大家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也都有安逸享受的田园之乐。”
出为义勇军,归为神策军,明显是鱼恩临时加上去的东西,在唐武宗的规划中并没有。鱼恩临时加上这一条,却没有一个人会反对,因为这一条对所有人都有利。
站在仇视的角度看,神策军只是占时缩减,打完仗又会换回来。
站在唐武宗的角度看,随时可以用打仗为借口,削减仇士良手里的兵权。而且因为人手都是临时调拨,领兵大将没有根基,还不用担心大将领兵在外后造反。
只是这么好的提议,显然与神策军的问题不挨着,仇士良沉声提醒:“不知这与削减神策军粮饷,裁撤将士又有何关系?”
鱼恩并没有回答仇士良的问题,反而问了神策军众人一个问题:“不知神策军里是否有商贾子弟?”
闻言刘泰伦先是看了仇士良一眼,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他才缓缓开口:“当然有。商贾子弟也是我大唐百姓,他们当然也想忠心报国,也有守土安边之责。”
“呵呵呵呵……”
一阵冷笑过后,鱼恩忽然笑容尽敛,义正言辞的说:“商贾子弟入义勇军,固然有精忠报国的忠义,也有偷税漏苛的奸佞。圣上说要查尸位素餐之流,为的就是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主动离开。”
铿锵有力的陈词过后,鱼恩又换上一副用心良苦的模样,用自己最委婉的语气道:“神策军里都是为大唐抛头颅洒热血的忠义之士,大家为亲朋好友谋一些福祉,圣上本不会太在乎。只是军制改革之后,这些人滥竽充数的人万万留不得。一来他们没有上战场的胆量,真到了用的时候难免影响士气。二来这是人都是大家的亲朋好友,真在战场上有个什么闪失,诸位也不好向家里交代不是?圣上这么做,完全是想给大家都保留些脸面。圣上想装个糊涂,让那些为亲朋谋福祉的人对两边都有个交代。”
听完这些话,神策军的人都低头沉默不语。他们以为自己有些事情做的很隐秘,却没想到已经尽人皆知。
自己把皇帝当傻子,皇帝却在为自己着想,主动送给自己一个脱罪的借口。自己还不知好歹的来争论,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们也该羞愧,也该寇首请罪。
“臣有罪,臣惶恐,死罪死罪。”
这一次的请罪并没有等来皇帝的宽恕,因为鱼恩抢在唐武宗之前开口怒斥:“你们的罪名不只是这些,还有更重的大罪!”
“真以为神策军空饷的事情圣上不知道?不怕告诉你们,圣上早就知道空饷的事情。之所以一直隐而未发,完全是因为体谅神策军将士,知道儿郎们拿的军饷比禁军少,想用这种方式补偿一下。”
“可是如今呢?如今尔等做了什么?这些空饷真正卖命的儿郎们能拿到多少?不怕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你们做的太过份了,圣上才想把这些空饷算在粮饷里。每个将士酌情提饷,让居心叵测之人再没有可乘之机!”
“圣上念在尔等含辛茹苦的份上没有计较那么多,可是尔等居然干出如此不知轻重的事情,尔等是以为圣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