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起美滋滋的开着宴席,向人炫耀他的玻璃酒杯时,某个黑心的驸马爷正以猛虎扑食的姿势扑向成堆的铜钱。
二十万钱虽然算不上一比巨款,但它却是个能让鱼恩做梦都笑醒的数字。有了这笔钱,他可以买好多粮食,雇佣好多工人,做很多玻璃,然后换更多的二十万钱。
最重要的是,有了王起这个先例,玻璃酒杯就有了一个实际价值的标准,直到玻璃酒杯可以量产之前,它的价值都不会低于二十万。王起可以用身份抵消掉很多酒杯的价格,而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身份。
美滋滋的驸马爷,像个傻子一样,一边笑的口水横流,一边搂着堆成小山一般的铜钱。就算朗宁公主恨声抱怨,紫焉掩嘴偷笑他也毫不在乎。
他本想就这么过个美滋滋的夜,然而可惜的是,当你做美梦的时候,偏偏会有噩梦来穿插一下。当驸马爷恨不得搂着二十万钱入眠的时候,他的噩梦来了,那些不要脸的同伙已经迫不及待的来找他分赃了。
“本正所言非虚,这玻璃还真值钱,小小的一个杯子就能得来二十万钱,若是生产个百十来万,岂不是相当于大唐一年的岁入?”
唐武宗真的很适合做领导,一开口就是肯定成就,展望未来,给众人画了一个大大的馅饼。
这种时候,鱼恩不会戳破他的美梦,更不会告诉他,如果真生产百十来万个,玻璃酒杯的价值估计会直接从二十万变成两千。到时候贩夫走卒都能手捧玻璃杯,喝着白开水。现在他要做的是,赞同皇帝的一切畅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要来更多的钱。
“都是圣上慧眼识珠,微臣不敢居功。只可惜现在产量太少,要是能生产个万八千个,还真能解决国库的燃眉之急。”
一边恭维着皇帝,他还不忘顺便给皇帝下个套。在他心里的剧本是这样的:
皇帝应该说,那还不速速生产?
鱼恩应该回答,作坊还未建好,以现在的条件,想生产万八千个得好几年。
然后皇帝应该催促,那你还不快建?
自己再顺势提一下没钱,唐武宗就会为了自己的美梦,给自己好大一笔钱。根据他的理想价位,这笔巨款要是用来建设作坊和修路应该绰绰有余。
然而,实际的剧本是这样的:
“本正不必急于求成,朕以为物以稀为贵,突然冒出来一大堆,肯定会拉低酒杯的价格。现在的产量虽然少了些,但是每天都能有二十万钱的进项,朕也是满足的。”
简单的一句话打消了鱼恩所有的热血,因为皇帝显然是准备把酒杯的产出,全部划归国库。果然不出他所料,唐武宗的下一句话就是要钱。
“现在国库实在是太过空虚,你看这二十万钱,是不是赶紧交上来?免得文饶天天和朕哭穷,说连供应你那几百工匠的吃喝都成问题。”
言辞里浓浓的威胁并没有吓到护食的母鸡,鱼恩瞬间就跳脚反对:“微臣以为现在的产量太少,当务之急应该是抓紧建设作坊,而不是杀鸡取卵!”
听到这番话,一向精明的皇帝突然又糊涂起来,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朕没又说不给你建作坊,怎么就成了杀鸡取卵?”
被逼急了的驸马爷,咬牙切齿的提醒:“圣上别忘了那天的承诺!微臣要用这笔钱给工匠们发月俸!”
这时候皇帝可以装傻充愣,鱼恩却不敢,因为他知道皇帝要的不是这二十万钱,而是以后玻璃的所有产出。一旦把玻璃所有收入都上缴,那他以后再想发展工坊,岂不是都得按照这个方式来?如果是这样,那就偏离了自己建设这些工坊初衷。
鱼恩的初衷不只是想为大唐充实国库,更大的目的是发展工业,利用工业带动科技创新。一旦这些工坊的经济命脉被朝廷控制住,那么工坊的主旋律就会变成种种黑幕或者潜规则,工匠们的积极性就会逐渐消失,创新大计当然也就胎死腹中!
“皇家的工匠,月俸就该由皇家来发!”
“那他们绝对拿不到该拿的那部分!”
“你这是信不过朕?”
“微臣只是信不过圣上的分配方式!”
围观的李德裕三人都看呆了,谁都没想到,一直相处的极其融洽的君臣,居然会因为区区二十万钱吵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他们怎么也理解不了为啥皇帝会咄咄逼人,鱼恩会宁死不屈。直到唐武宗忽然大吼:“你再怎么争也没用!工匠是朝廷出的,你只是出个人和主意而已,户部就该拿六成,朕就该拿两成,剩下的两成归你调度已经是朕仁至义尽!”
“当初说好的liù sì!”
三个人都是久经战阵的朝臣,听到这句话他们忽然明白,这哪是什么太宗与魏征争吵的戏码?这明显就是分赃不均!
两人之前似乎达成过某种承诺,可是现在一个酒杯就得钱二十万,这让唐武宗看到玻璃的巨大价值,所以想把所有的收入都据为己有。
面对皇帝这么不要脸的分法,鱼恩直接就石化了,索性装成聋子,就像根本没听到皇帝这番话一般。
事情发展到现在,必须得有人出来打圆场,一向善于审时度势的相爷,率先挑起这个重任。
“圣上息怒,圣上息怒,且听微臣一言。臣以为驸马想多留下些钱,不过是害怕朝廷调度不及,耽误作坊的发展而已。”
不得不佩服李德裕,简单的一句话,既劝说了唐武宗,又说道鱼恩的心眼里,让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