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用眼神示意郦锦春将激动过分的某人安抚下来,然后一脸无奈道:“大哥,本来没什么事的,可是你要是再大声一点让别人听到,我怕就真有什么事了!”
罗一鸣立刻偃旗息鼓,眼神却是不离人,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总有一种自己是被抓『奸』在床的错觉。
郦锦春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完她的话就是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九九可以不在乎的仍旧坐在那里,祭自己的五脏庙,罗一鸣却有些忍不住,拽着郦锦春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开口:“九九不会有事吧?”
他那样大老粗的一个人,却做着如此细微孩子气的动作,实在是有些不搭。九九却看的心里一暖,忽然觉得之前总被自己嘲笑的鲁莽单纯,变得让人嫉妒起来。
她刚想说话,却见郦锦春忽然抬起眸子来,目光灼灼的落在她的身上:“九九,我先派人去闻声阁同贺远洲知会一声,然后再派人送你过去。你……你以后要小心些,这样的热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就这样不长进?”
九九被郦锦春一顿好说,却是半点也不敢回嘴,这要是被其他了解她的人看见,还不得笑掉大牙?可是事实上,九九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要么是娇蛮跋扈的聿和公主,要么就是古灵精怪的九九姑娘,任何一个都是别人无法置喙的,可是每当她面对的人变成郦锦春的时候,所有的东西便已经注定。
犹记得当时,她第一次来夜光台的时候,郦锦春就是这样一幅什么都已了如指掌的模样看着自己,如今还是这样。九九不禁有些后怕,其实郦锦春的样貌娇美,实则是个娇滴滴的妩媚美人,可是不知为何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心慌。九九于是不由自主的笑笑:“以后不会了……”话一出口才想起,若是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真的不会再去管?于是才说了一半,便没有再将话说下去。
罗一鸣却是当真了,出了门派了得力的人去了贺远洲处报信,然后进来问道:“你是先在这里待上半日,还是现在就去闻声阁?”
“你们这样不待见我,我只好走……好吧,我昨晚一夜未归,家里怕是已经担心得不成样子,闹翻天了!”嘻嘻哈哈的话语在郦锦春的冷眼下,还是尽数咽回了肚子,九九干脆就将实话托盘而出。她的确是有些担心的,十一那里自然是有人替她瞒着的,老爹那里回去之后少不得听他哭一场,四个丫鬟回去后定然也会念叨个不停,哎,想想都有些后怕的,她再度叹口气:“你们得想个法子送我去贺远洲那里,我自己再回家去便是!”
郦锦春点头应是,起身唤丫鬟进来替她梳妆打扮:“我送你去贺远洲那里好了,反正我什么事,日日都在这里待着。”
罗一鸣很是不放心,拽着她的袖子道:“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我送这丫头去那里。”
“嫂子就不必出去了,留在这里好些。”九九也很是不放心,不愿意让她出去。“其实你不必担心,你们阁里的晏紫衣一直想去闻声阁问些事情,她向来出门就喜欢吆三喝四的带着大帮的人,我只需跟着她离开就是,哪里还要你白白的出去受罪?”
她是知道郦锦春是不能出去『露』面的,方才下楼来接她被人认出来,已经是大不该了。郦锦春以前是夜光台最红的清倌,当时的名声与现在醉花荫的姚画扇不相上下。可是两年前她被秦辽王瞧上,非要收入府中带去自己的属地演州,九九帮忙设了计策让秦辽王以为她患了重病,容颜枯槁无法远行,遗憾的离开了汴津城。因为消息没有泄『露』,除了参与事件的亲近之人,无人得知此事,九九干脆将计就计,帮助她赎身,让汴津城众人都以为已经嫁与富商从良。她嫁是嫁了,却嫁的不是富商,而是眼前这位莽夫罗一鸣。故意不去用诈死的方法,不过是未雨绸缪怕罢了,到时候被人看见也不会有任何事情惹上身,弊端就是若是被秦辽王知晓,又是一番折腾。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愤恨,若不是怕被霍步轩找到后知道月上西楼以及闻声阁的事情,败『露』了皇兄的大事,她一个公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这个方法甚好,不用劳郦锦春心力,于是罗一鸣大是赞同。
郦锦春也不去问九九如何得知晏紫衣要去闻声阁的,只是低头思量道:“紫衣虽然不喜你,可是我开口应该会答应,我出去同她说说好了。”
九九离开抬起笑脸目送她出门,一脸十分感激的样子,一回头就对上罗一鸣一脸大胡子映衬下的凶狠眼神,双手一摊推卸责任:“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家娘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拦下她就不错了,难道她走这样几步路开这样一句口你就心疼了?再者说,那晏紫衣阴阳怪气到嫂子那里是完全不起作用的,你何必着急?”
罗一鸣被她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半点还口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过细细一想,又确实是如此,可是不开口回声又不是他的个『性』,于是粗着嗓门干巴巴的来了一句:“话是这样说,可你以后还是注意些为好,那薛拥蓝霍步轩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他难得说的有几分道理,九九不再说话,只觉得刚进嘴的那口糕点实在是有些噎人,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天『色』渐渐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