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从来不会太炽热,总是慵懒而悠闲的挂在半空中,凉凉的散发着融融的暖意。
空旷无人的野地里,远远就看见一座破败的山神庙静静的伫立在那里。野地里的野草因为人烟稀少的缘故,疯狂的生长着,微风吹过,便齐刷刷的发出‘簌簌’ 的声响,像极了那寂静时在耳边诡异的窃窃的私语。
九九距离得很远就下了马,将马儿留在了原地,自己则半弓着身子借着半人高的野草,掩盖住自己打探的声影。空旷落寞的野地,愈发衬得那山神庙寂静得让人害怕起来,因为还隔得有些远,根本就听不见庙里的声响。
原本跟着的那只玉峰飞到这边之后早就没有了踪影,丢下她一个人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不过她出城门之前就找人问过了,城门外也有人家居住,然而直直向南的那个方向却是人迹罕至的,十里之内都只有一座山神庙勉强算得上是间屋子。如果她猜测没有错的话,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就是绑架十一的绑匪了。
深吸一口气,九九将那座山神庙细细的一番打量,终于是发现那山神庙西面位置有座小小的缺口。她不动声『色』的猫着腰,在野草里穿行,绕着庙行了大半个圈,总算是到了大门正对位置的死角,再一点一点慢慢的朝着缺口『摸』了过去。
说是个缺口其实却是个不小的洞口,只是墙壁上长满了野草,九九无法,只好一点一点的将长在墙上的杂草慢慢的爬开,好半晌后才看清了庙内的摆设。庙是向南开的,北面靠墙的位置是高大的山神像,早已破败不堪布满了灰尘,原本挂在屋梁上的黄幡布早已耷拉了下来,一半搭在山神的头上,一半却是落在地上。石像前是拜神用的案几,也已经倒塌在地上。
九九一眼就看见两个人正背对着自己,正指手画脚的说这些什么,其中高瘦些的那个像是感应到不对劲似的一回头。幸亏那耷拉下来的幡布正好挡住了,他才什么都没有看见,收回了目光。九九看他并没有看见自己,放下心来,转换着视线,总算是看见了软绵绵的伏在稻草上的洋红『色』身影。十一是侧坐那里的,正好背对着她,因此她也清楚的看见了十一身后的动作以及被瓷碗划破大口子的手臂,差点是落下泪来。
“十一,阿姐一定会救你离开的。”她轻声的对自己说道,正在想着解救法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两个人在说话。
矮胖些那个问道:“你将信是放在哪里的?有没有被人看见?”
“我虽然是第一次做这个,但是好歹没有那样愚笨吧?信是给在门口的小乞丐送进去的,我亲眼看着片刻后月上西楼的当家聂长风追出门来,这才放心的离开的。”瘦弱青年顿了一顿:“不过说实话,我看那聂长风的样子,与这个小子倒不是很像的!”
听到前一句的时候,九九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十一的说法与自己的猜测是一样的,知道说出月上西楼来做幌子。可是听到后一句的时候,却又禁不住跟着提心吊胆起来——如何能相像,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啊!十一长得白嫩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生惯养起来的;然而聂长风却是浓眉大眼的长相,与十一怎么说都算不得一家兄弟去。
谁料着她在那里担心,矮胖的那个却自顾自的接下话去,完全解决了她的担忧:“哎呀,谁知道两人是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这小子一看就是那些fēng_liú小妾留下来的,说不定亲爹还不是那原先的聂老掌柜呢!”说罢像是为自己的猜测得意不已一样,呵呵的『奸』笑起来。
瘦弱些的那个却是比他要厚道些,拉一拉他的手臂制止他:“人家小孩子还在这里,还是留些口德的好。”他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天『色』,判断了一下时辰:“我和他们约定的是未时三刻,在『乱』葬岗那里拿钱,现在时间怕是差不多了。我们俩个,是谁去拿钱?”
可能是一下子提到了钱的事情,两个人对这个字眼都有些敏感。阿来听到了韦平忠的问话,背过身来,似乎是顿了一顿,尔后却是十分放心的模样:“既然是你送信去的,我信得过兄弟你,你去就可以了,我在这里看着小子!”
韦平忠没有看见,缩在墙背后的九九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阿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一吊,眼珠子四转的模样,分明是动了歪心思的。
那韦平忠也不知道是太笨,没有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还是真的心思单纯,以为人人都和他一般,居然十分客气的回道:“『乱』葬岗那边的路我不是很清楚,还是阿来哥你去吧,兄弟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九九清清楚楚的看到,那阿来听到身后人的回话,嘴角不可抑制的扬了起来,那样得意的模样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他转过身去,也不知道是否平息了脸上太过于兴奋的神『色』:“既然是约在未时三刻,为兄这就过去了,你且等上一等,拿了钱马上回来找你。”
韦平忠目送他离开,转过脸时忽然说出一句话,惊得藏在墙后的九九心里突地一跳:“小娃娃,你就是挣开了绳索也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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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韦平忠长相平平,唯独一双眼睛却是被血丝所掩埋,眼袋更是青黑宛如一碗苦涩的『药』汁,看着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有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十一无论如何都是个孩子,比不得自家阿姐的镇定,听得这句话当即惊得叫唤了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