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添情趣?呵,她倒是第一次听到风月之间的情趣还有醋意横生这一说的。要是皇兄对着后宫那一干嫔妃,也能同他一般想法,倒不知能省下许多的心思。她着实是还不懂这男女之情,说不清这男女之间彼此嫉妒是为了哪般,可是她却知道,薛拥蓝这样的心思,哪一日两个女人为了他大打出手惹出祸端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干她何事?她向来明智,既不会去淌这一趟浑水,也做不来为了情爱与姐妹反目的那一个。既然如此,还是心安理得的做个看好戏的才是正经——当然,不必在喝完许多酒撑到的情况下再喝下许多醒酒汤就更好了。
因而她听到薛拥蓝这样的见解,她只是微微一笑,不再作答。
倒是杜若公子眼力好,大概一眼便看出她被那碗突然多出来的‘水’折磨已久,明亮的眸子里显现出几分笑意来。虽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却是张口就来:“用苦参煮的醒酒汤,虽说是解酒的良方,但到底是『药』,又『性』寒,女子多饮终究无益。”
九九知道他说这话,怕是看出自己几分不愿意来,只是原来她还是伪装不够,许是骗过了梁栎,却不想依旧是被杜若识破。
到底是为了自己着想,不觉抬眼对他投去感谢的眼神。
梁栎也听出他的话里的意思,也觉得十分有理,加上九九也喝了大半碗,即使真有酒意怕也解了个干净。因此倒也没有多做强迫,将碗随手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站起身来拱手道:“没想到杜公子学识渊博,连『药』理歧黄之术也十分精通,实在是让穆某仰慕得紧。”
“穆公子客气了,衡芷不过因着兴趣,多读了几本书罢了。勉强算得上知晓些皮『毛』,说将出来卖弄本就有些失礼,实实是有些贻笑大方。”杜若连连摆手,十分的谦虚:“倒是九九姑娘的忍『性』着实让人佩服。”
“什么忍『性』?”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两个在那边你谦虚来我谦虚去的也不嫌累得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便到她这厢来了?
同样不明白的当然不只她一个,歪在一边径自散发着名为“春天来了”气息的薛拥蓝,此时受不得被人忽视,巴巴的凑上来也接了一句:“为什么佩服?”
虽说是问的不同,但是所求结果却是一样的,算得上是异曲同工之妙。
杜若看一眼薛拥蓝,再看一眼梁栎,最后才将清润的目光落在九九的身上:“众所周知苦参『性』寒,如其名所云最是辛苦,且味极苦者为佳。庄小姐的醒酒汤虽是仓促熬就,但毕竟是庄家,这株苦参更是精品,怕是良『药』苦口到了极致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离九九,却依旧是带着笑意的。
明明是温润清和的目光,但是此时却变成了如水的月『色』,看着颜『色』温暖,然而洒在身上的时候也不禁带出几分凉意来。
是啊,那样苦涩的一碗汤『药』,别人一饮而尽倒算不得什么,偏偏她招了梁栎的孩子气,偏要亲力亲为的一勺勺的喂她。她倒好,一来实在是没有味觉,二来却是没有想到那一块去,居然一口一口的将那堪比苦胆的苦『药』喝了个干净!
呵,到底是美酒醉人,还是因为皇兄忽然现身让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居然让她的反应驽钝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既然已经追问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了必要再去隐瞒,只是因着梁栎的缘故,她说得格外的轻描淡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前些年病了一场,之后嘴里一直比常人味淡些。”
不是没有想过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不是没有想过三年前的死里逃生她付出了多少的代价,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为自己做到了何种地步……可是无论如何,都只是在心里想着而已,从未实实在在的面对过。今日她不过一句话,已经让他心疼若斯,却不过是将她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掀开一个角叫他看见罢了。
杜若不是没有猜到她味觉已失,故意当面问出不过是存心试探,然而猝不及防九九直接说出来,不知为何心中骤然一紧,有些后悔这样直接的问将出来。他略略收了些心思,从袖拢中一探,修长指尖便多了一件小巧莹润的长径玉瓶:“我这里倒是有一丸『药』,是草果配上白豆蔻,虽不甚金贵,然于暖胃散寒解酒却实有些疗效,气味倒也算得上芳香。”
九九道了声谢,伸手接了过来,那白玉瓶子本是沁着凉意的,但因着杜若的缘故,瓶身反倒沾染了些温度。九九身子比常人凉些,指尖一触,竟生出几分融融的暖意来。
“我说,你不是说因了担心我手伤的缘故才来看看的么?”薛拥蓝忽而问到。
杜若公子不动身『色』浅笑回道:“自然是的。”
薛拥蓝这下子来了精神,起身踱到他跟前,将一只还带着些许红痕的手掌伸了过去:“我想了想,这手其实伤得颇重,还是上些消炎去肿的『药』粉方才妥当。”
此时,若是与杜若稍微熟稔一些的人便会发现,这个被誉为海南杜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接班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尴尬’的神『色』来。他自幼生得颇好,甚是聪慧,又是杜家的嫡子,因此被教养得一派风度翩翩宛若谪仙。这个表情流在他的容『色』上,倒是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找到了化解的法子,面上笑容不变,却略略往前探探身子,抬眼细细的打量着薛拥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