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
因为从他刚刚走进诊所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徐茜在这里等着自己,现在自己正面朝门口站在办公桌的后面,如果没错的话,现在徐茜就在自己身后靠墙的位置,也可能她正披散着头发像贞子一样盯着自己。
但那又怎么样呢?
要知道可从来都是女鬼躲着自己的。
姜宁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茶叶罐里取些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到热水器前接了杯热水,升腾的热气中散发出茶叶的香味,姜宁轻轻嗅着。
“谢谢你。”
闻着茶叶的清香,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姜宁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徐茜真诚的声音。
“谢什么,不用谢,真要说谢谢的话,可能我还要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恐怕赵伟没有那么容易就交代罪行。”姜宁在杯口轻轻扇了扇,茶香便飘逸到鼻子里面,接着话锋一转:“但是,我好像没有答应过你可以跑到我的眼睛里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
“对不起,是我的错……”徐茜立刻道歉。
姜宁摆摆手,说道:“一般情况下,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通常会打断你双腿的灵魂关节,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管住自己身体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过看在你生前是伟子的妻子而且又是被他杀害的份儿上,这件事我就不和你多记较了。”
“谢谢…谢谢……谢谢您。”
徐茜完全不去怀疑姜宁话语的真实性,只是一个劲儿地感谢姜宁的原谅,她能够感觉到,姜宁身体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之中行驶的一叶小小的扁舟。
她相信,这个男人杀掉自己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但又能怎么办呢?
她想要警察还给自己一个公道,就只能放手一搏。
“伟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沾上赌博的?”姜宁抿了口茶,灼热的温度,拿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接着面不改色地放下水杯。
只听到徐茜说道:“是从去年开始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渐渐开始有了家暴你的习惯,对吧?”被烫得有些失去知觉的嘴唇,姜宁语气平淡地说出来。
“嗯。”
能够感觉到徐茜的语气在变得黯淡:“他在沾上赌博之前一直对我很好,但后来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我劝他戒赌,他就打我,而且变得越来越暴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甚至现在……”
说到这里,她哽咽住了。
“赌博害人。”姜宁的嘴唇差不多已经缓过来,然后下意识又要去拿水杯,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
圈重点:不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说你出轨了。”
姜宁站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他打开灯,漆黑的屋子顿时变得明亮,不要质疑他为什么能够在黑暗中这般随意行走,如果你在这里待够三年的话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再说这个屋子也并不算大。
徐茜感觉不到姜宁语气里的任何情感,就像是在闲聊一件与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但赵伟分明是他的舍友。
这也是徐茜觉得奇怪的地方。
姜宁对于赵伟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捉摸不清,因为绝大多数时候徐茜感觉到姜宁对赵伟的情绪就像是对熟悉的陌生人,但是却又不能说姜宁对赵伟是完全漠不关心的,那是种非常微妙的感情,说得直白些,徐茜觉得这就是对待很陌生的朋友态度。
也许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
她摇摇头,立刻否定了姜宁的话,随后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不清楚,他只说看到了你出轨的照片。”姜宁转过身,看到站在后面的徐茜,有些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徐茜现在并非是一身贞子的打扮,而是把披散的头发给盘起来,额头上的血窟窿也消失不见了。
就像一个正常人。
“这不可能。”徐茜有些激动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从来没有!”
姜宁皱皱眉,看徐茜的眼神并不像是在说谎,但如果她没有出轨,那赵伟看到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是有人故意在整赵伟?
“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姜宁说道。
“谢谢。”
姜宁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但是,这儿不是你应该停留的地方,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必须要下去了。”
“我知道。”徐茜点点头。
“阳间的事情就交给我,现在,我送你下去吧。”
姜宁挥挥手,地板上便升腾起一团暗黑色的雾气,最终形成一扇门的形状,门上有许多骷髅和骨白色的獠牙,看起来阴森森的,这是当初姜宁专门去找阴间的工匠师傅为他量身打造的,为了这扇门他还打劫了不少恶鬼,才从终于把阴票凑齐,再怎么说也是他控制的地狱之门,总不能太寒酸了。
带着徐茜走进去。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平时打开门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并没有那种所谓穿越的眩晕感。对于灵魂来说,这道门是单向的,意味着它们一旦进来就再也无法出去,除非有谁在暗中帮助它们或者是某扇门出现了问题,否则绝对不可能逃出去。
整个地狱呈现暗红色。
地表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大多数都是白色的,在这暗红色的基调里它们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
“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