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我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你们所有人,你们所有人都等我化为厉鬼,夜夜入梦,让你们不得安宁!”
“我咒你们子孙后代穷困潦倒,不得善终!”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爹爹,我再也不敢跟于姨娘做对了,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她喊的声音嘶哑,字字泣血,声声哀嚎。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嗓子中像被烙铁烙过一样,她看不见自己的喉咙已经红肿不堪,只能喝喝的发出嘶吼。
十只手指抠挖着墙壁,但坚硬如铁的断龙石又岂是她一双纤纤玉手所能撼动的,连一般的土墙石块她也奈何不得。
手指前的指甲早就被全都磨掉了,森森血肉翻涌,有的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碴。
皇陵中没有日月,她也不知道自己进来了多久,也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她可以预见自己的命运,大概就是作为祭品活活困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中。
她茫然而绝望的回头,却看到了那个跟她一同被丢进来的新郎纸人。
侍卫们动作粗鲁,纸人早就被摔断胳膊和一条腿。歪斜在那里,侧着身子,依旧露着大大的红色笑脸,好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纸人是京都技艺最高超的匠人扎成的,描绘的和这人生前的样子有七八分相似,倒是一样的邪佞狂妄。
“啊啊啊啊。”她挣扎着嘶吼,狠狠将纸人推倒,踩踏,“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怪物!”
如果不是你,也许一切噩梦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这只是一场噩梦该多好,钟琉璃哭的几乎流不出眼泪来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岁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不知人间疾苦,也从未见过这等人世间的黑暗和恶毒。
“呵呵呵呵……”
静谧的墓室中突兀的响起一阵冷笑声,带着掩饰不住的恶意和嘲讽。
钟琉璃吓了一跳,四下张望。
碎成几块依旧大笑的纸人,九层高台抬起一个巨大的玉石棺椁,四周摆满的千年不灭的鲛人油长明灯,没有别人的影子啊。
钟琉璃按了按自己的嗓子,这笑声反而使她不那么绝望了,也许,也许还真的有万分之一的生机呢。
她咳了咳,忍着撕裂般的疼痛开口:“你是谁?”
“我是住在这里的人啊。”那声音答得很快,语气甚至有点欢快。如果钟琉璃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上鼻歪眼斜的小纸人眼睛更亮了,散发出黑曜石一样幽深的光泽。
骗人。
这是钟琉璃第一个想法,皇陵里是不可能住活人的,住在这里的只可能是……
她打了个寒战,目光投向那口棺材。然而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白色的棺材盖上,居然渐渐浮现出了黑色的影子。
她忍着自己心中的惊呼声,颤抖着开口:“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是谁?”
那人语气里带着笑意:“你也算京都里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出身,身为人妇说话怎么这样不恭敬,你该唤我一声夫君才是。毕竟,我们刚刚,不是拜过堂了吗?”
这人话音刚落,地上委顿的小纸人竟然充气般的鼓胀起来,笑意盈盈看着钟琉璃。
小纸人一扫刚才被人踩烂的狼狈模样,倒是有几分丰神俊朗的神采。
钟琉璃心里却更加骇然,生生按住自己吓得发抖的手脚,努力开口道:“你说你是……不可能的,我天生能通阴阳,生而有天眼,我根本看不见你,你不可能是鬼。”
那人闻言倒是一愣:“你是阴阳师出身?怪不得不怕鬼。”丧气一般,小纸人瞬间又变成一滩烂泥状。
钟琉璃忽然感觉周身骤然冷了下来,这是幽冥来的阴风啊,只有鬼怪能带来这样的阴气。
她实在怕极了,只能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但那股阴风根本不放过她,吹得她的嫁裙猎猎作响,让她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整个人瑟瑟发抖。
手背上一阵疼痛,大颗大颗的血珠就掉落在那口白玉棺材上,棺材上的黑影就更加清晰了。
“什么呀,你也根本没多少道行嘛。”阴风转了几圈,那声音有几分失望的说道,“他要是想收了我,难道不该派点厉害的神师来啊,把你扔进来做什么呢?除了送死还有什么用啊。”想了想那人又呵呵呵笑出了声,声音冷的能渗出冰碴子一样。
他忽然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语气:“难道说,他不会真的以为给我送个女人下来,就能平息我的怒火吧?而且还是个……没发育好的女人。”
看着钟琉璃的细瘦身体,那人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意思明显的嫌弃。
钟琉璃吓得根本就思考不了对方话里的寒意,玉棺上鲜血越来越多,逐渐渗进棺材里,然后居然瞬间就消失了。
男人发出满足的喟叹声:“这血居然……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他居然安得是这样的心思,这次倒真是找了个明白人啊!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钟琉璃忽然觉得周围场景开始变换,自己已不在身处那间墓室之中,而是处在一处完全漆黑的所在,但她却依旧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尽管周围隐约闪着朦胧的雾气,她还是依稀分辨出有个男人高大的影子就站在不远处。
“此乃幽冥之地,不问前尘,无关后事。”那男人开口,语气却低沉稳重,不复刚才的轻佻。
“我不想死啊!”钟琉璃大喊,不知哪里爆发出的勇气,她双眼中似乎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