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纸人飘飘摇摇,落到一只纤纤玉手中,手的主人身穿紫色的纱衣,神官法袍尊崇闪耀。她将小纸人放在耳廓边侧耳倾听着,然后眼睛中露出震惊的神色,手指轻轻晃动着。
“苏岚,发生什么事了?”曲夜察觉到她的异样,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关切。
苏岚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只不过刚才,我好像遇到了一个故人。”
“故人?”曲夜很感兴趣似的,“这山阳城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京都人士吗?我记得你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
“对,我从小到大没出过京都。”苏岚恢复了情绪,神色温和了许多,“没想到我此番来到山阳,还能有特殊的收获。”
“收获,你可是有鬼王的下落了?”曲夜着急道。
“那倒不是。”苏岚很快否认。
看着她躲闪的眼神,曲夜心里犯起了嘀咕。在钟家尚且炙手可热的时候,苏岚曾经是父母娇宠在手心的宝贝,可是那之后她就成了京都名门闺秀中的笑话,人人都知道钟家完了,苏家第一个就被抛弃了。
那时候那些神学院里的那些名门贵女们,终日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她。
她们说苏岚一夜之间落魄了,她们都想看她的笑话,连身为先生的他都听说过她的悲惨。
尽管她善良温柔,恭俭谦让,纯洁善良的像个小兔子。
但她们还是想看她落魄街头,甚至更惨的样子。
然而最后所有人大跌眼镜,谁也没想到,最后她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救回了整个苏家。当然靠的不是那一跪,而是大神官曲觞将她抱进房中那一夜,没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京门闺秀们传起这样的故事来,香艳旖旎,又分外恶毒刺耳。
可是苏岚重新回到神学堂,成了跟他一样的高级神官。她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像是霜打的茄子,不复之前的骄傲和得意。
她依旧是那么温柔和善,说话细声细气,好像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可他知道她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缩在娘亲怀里的傻丫头了。
她看似柔软无害,可谁都知道她背后的靠山,全庆国最高贵的大神官。他们关系成迷,甚至很多次被下人撞见举止暧昧,大神官似乎也并不在意被人知道。
毕竟大神官是人中龙凤,也尚未婚配,连庆晟帝都打听起苏岚的情况,想下旨赐婚成其好事,却不料最后被曲觞本人拒绝了。
他说:“美人美则美矣。”
这句话仿佛就给苏岚尴尬的身份定了性,大神官固然宠爱她,却不肯给她一个名分,但另一方面却给了她大神官亲传弟子的身份,也算仁至义尽。
曲夜觉得,自己从来没看懂过自己这位族长,自然也从未明白过苏岚。
他说:“可我们到这来的任务是找到鬼王。”
苏岚笑的可爱极了:“曲夜,你不相信我吗?”
他有点为难的别过头去,闷闷的说:“我相信你。”
她声音甜美可爱:“那好,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会给你们和大神官一个完美的交代。”
看吧,她看似乖巧,却早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打算。
——
谢琉璃风尘仆仆的带着白玉瓶回家,两只耳环里分别是月歌和魏招娣。魏招娣受了点伤,但月歌吞了鬼婴之后反而因祸得福,修为大有裨益。
看着瓶子里的魂火,什么都很满意,除了远远跟在她身后的鬼王。
谢琉璃不去管他,路上接到了草丛里的谢邪和小白。鬼王经过之处,那些平日里跟着刘鲜花的厉鬼妖魄们居然纷纷退让。
谢邪挑眉看了一眼凤岚山,刚想动嘴皮子又生生的忍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嘀咕着:“琉璃妹妹,你说为什么我看他就讨厌?”
谢琉璃苦笑着摇摇头,小声回应:“其实最近我也这么觉的。”
轰隆一声,远处的小土包轰然碎裂成泥石土块,凤岚山冷着一张脸,再也不上前一步。
还没踏入谢家大门时,那魂火突然从瓶子中自己窜出来,直奔着正在灶下烧火的东子而去,顺着他的眉心钻了进去。
“这,”谢琉璃愣在当场,“东子不会有事吧?”
“他自己的魂魄,又被净化过,应该问题不大。”谢邪脸上带笑,仿佛比过年吃大肉还高兴。
东子猝不及防接收了这东西,双眼一闭,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他这一睡竟然睡了三天。
这三天里,九祭神官苏岚悄悄带着手下来到了七煞村,专门为了调查之前通天阁观察到的天象异变。
刚过春节,天气刚刚转暖一点,明湖周围的居民却遭了殃。
这几日不知怎么的,连续几天天降大雨,家家出门都得淌着到膝盖的积水。邪门的是,天气虽冷,这些水却不结冰。
蔡婆子家天天哭嚎,一是因为靠山刘鲜花不知所踪,二是因为她家中连着明湖的池塘全都淹的厉害。明湖中渔民也欲哭无泪,因为一夜之间,湖中所有鱼虾就像被漏斗吸走了一样。
谢琉璃在家中为东子护法,担心他在融合魂魄过程中出差错。但还是有走投无路的村民上门诉苦,请她出手。
谢邪掐指一算,皱起眉头:“洪水千里,上有白线,这是蛟龙作祟啊。”
谢琉璃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白止,可是又觉得不对。白止刚刚化蛟,距离化蛟成龙还需要很多时日,再说他又何必祸害周围的村民呢。
但是既然找到了她,她也不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