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人轻拍我肩膀,我埋住头,错愕了刹那,抬首,恰好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
“哭够了,就出来。”他转身离开,带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班上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我顾不上太多,跟着走出去。
走到长廊转角处,刚好避开了其他人的视线的时候,他停下来,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想了想,还是接过来。
今天第二次无法拂了别人的好意。
他目不转睛,始终看着我一点一点地把脸上的泪痕才干净了,才淡淡地开口,“为什么哭?”
我心一跳,脸色不自然地干咳了一下,嗓子还是沙哑的,带着哭腔,“没为什么。”
这种时候问我为什么哭,这不是问废话么?
很明显不想换位子呗!
他这么冷漠,肯定读书生涯里就没有过,他怎么也理解不了我对文小宁的感情。
听我这么轻描淡写。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强迫自己有耐心的跟我交谈,颇有点语重心长,“换位子这种事,对学生来说,屡见不鲜,何况这是你读书生涯最后一次换位子,过了就没了,看开就好。”
呐,被我说对了吧!
简直冷血动物,把分别看得这么开,简直像经历了成长洗礼一样的洒脱。
我扬眉,冷冷地说道。
“你不会懂的,不用说了。”
今天早上他才去了军校,现在怎么跑我学校里来了?
“嗯,我也不想浪费唇舌。
是……爸叫我来的,今天早上爆出了你的新闻,他很担心你。”
我微微讶异,想了下,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爸不一定看见新闻了,但是我妈肯定是我前脚走,后脚她就看到了,她打电话骚扰我爸,我爸就吩咐指挥他。
我们四个人,无形之中还保持着这个关系。
也是醉了!
“那你现在看到啦,我很好,没事,麻烦你了,不好意思,你快回学校去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却被他淡淡地一声命令给镇住了,“慢!立正站住!”
我顿时身子一僵,整个人一愣,随即转过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错愕无比。
这是脑子拉呱了吧?训练新兵呢?搞笑!
“你有什么指示?首长!”我无语地问。
他一听,一张冰块脸难得地浮现出可疑的红晕,神色也开始微微的不自然起来。
看来刚才他是下意识喊出声的,不是故意的。
嘿嘿,真丢人,我都为他害臊。
“你班主任说……”
他欲言又止,我心里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说什么?她给你难堪了吗?”
我最关心这个,说实话,昨天之前,我还真两辈子都想不到我给他造成了那么多年的困扰。
就像现在,我出点事,他被我爸一通电话就给指挥过来了。
“她说你……有早恋的迹象。”
噗!
阿姨都三十岁了,早恋个毛啊,顶多出轨。
年轻人,你还真是青涩天真。
“早恋?跟谁啊?”我满不在乎地哼了声,淡淡睨着他。
瞧他那嗫嚅,不知作何言的样子哟,不知道还以为青涩未经情、事呢,其实在学校都有女朋友了。
“让你哭的人!”他板起脸,一本正经,严肃得像阅兵的军官。
我翻了个白眼儿,心想,让我哭的人?
那就是你吗?
前世托你的福,最后一年我没哭死!
现在在这儿教训我。
我无语地回道,“没有的事儿,我跟他是好朋友,我们没有男女的感情。”
他听完,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话,我会一字不漏转告老师和爸爸,你可以提前想好说辞。
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说完,他拔腿就要离开,我一急,连忙扯住他袖子,“唉!等等!站住!”
他闻言,听住脚,转过身来看着我,眸子里淡淡的冰碴儿,估计是对我口气不满。
我想开口说的话,塞住在嘴里,说不出来。
“五分钟!”他淡淡地说。
我心里一凉,给我五分钟,说个屁啊?
我硬着头皮盯着他冷峻的脸庞,嘴里一阵苦涩,“那个……能不能别告诉爸爸?”
他眼里升起淡淡的嘲讽,似乎在轻视我敢做不敢当的品行。
我被他这样的目光刺得生疼,还是盯着压力,再度重复,“哥,帮我一次。”
他被这一句话,弄得微微错愕,随即恢复了原状,“理由。”
我咬住嘴,低低说道,“我不想爸知道了担心,这算不算理由?”
我们之间再度陷入良久的沉默。
过了会儿,他终于开口,淡淡说道,“行,你好自为之。”
我总算松了口气。
他又转身,要离去。
不知为何,映入我眼帘的,是他的背影在教学楼长廊转角的落日余晖里,影子被拉得悠长,夕阳下,好像有一支小提琴无声地响起。那场景,像极了前世今生,午夜梦回的无数次回眸。
我只是轻率的一个松手,就再也拽不住他的衣角,然后下一秒,跌进无间炼狱,再看不见天日。
“哥!”
我忽然发了疯似的冲上前,猛地抱住他的背。
死死地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
那挺拔结实的背,给人那么多的安全感,好像大海里几经沉浮的一根浮木。
我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他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