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父林母换了新衫忐忑缩着身子坐在正厅主位接受子孙跪拜见礼,头发花白的老人眼里都是水光。
只林老三嘴里叼根稻草,吊儿郎当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阿羡:“我怎么不知,六弟妹何时多出个......”
话未说完,便被一旁的林渊伸脚绊了个满脸开花,头晕目眩:“老六,你做什么?”
当初阿羡上族谱认祖宗这事,因林老三那时住在城里自视高人一等回村的少,却是不知的。
林渊眉峰一挑,状似无辜:“脚抽筋。”
又伸手拽住林老三拖死猪一般将他拖了出去:“三哥摔得这么狠,我带你出去瞧大夫。”
林家二老瑟缩在主位,见幺儿面沉如水,又听得一屋子京话,只觉惴惴不安。林母忍了又忍还是小声朝温婉道:“他毕竟是你三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温婉似没听见,招手叫进来两个新买的丫鬟并一个小厮道:“公婆且安心在家中住下,这几个是买来伺候您二位的。若有想吃的要用的,只管让他们来找我。若是丫鬟小厮有伺候不周到的,也只管告诉我。”
林家二老讷讷不言。
温婉又回身对那两个怯生生的丫鬟肃道:“扶老太爷老夫人回屋歇息,院里尽快归置妥当,锦被缎褥,炭火铜盆之类如有缺失找宋婆领即可。”
说完朝林父林母弯腰一福,带着方婆子自去忙碌。至于林老三,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也断没有分了家住在一处的道理。
晚上林渊回来,温婉才知林老三被他关在了京郊一处农舍,还雇着两个人日夜看守着:“先关上几日,等咱们家这风波过去了,再给他娶上个厉害的继室管束着,不论人品。”
温婉听得直笑:“能揍得他哭爹喊娘,要死不活,让他一辈子不敢祸害人才好。”
林渊回头打趣:“这样的生意也不知有无媒婆肯接?”
温婉恨恨道:“我可没忘记咱们避难到他家门时,他是怎么恶心咱们的。若不是念着他姓林,又有两分孝心,这样的人渣早该一包砒霜送他归西才是。”
子时夜深,林渊才合上账本搓着通红的双手钻进被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是这个缘故。”
温婉放在被里暖洋洋的双手被他冷冰冰的大手包裹着,冻得直吸凉气。他兀自贱兮兮笑着,又悄迷伸出冰坨子一般的大脚去蹭她的小腿。
温婉被凉意一激,龇牙咧嘴就去咬他臂膀,却被林渊堪堪躲过,又呵着热气去挠她痒痒。暖和的被窝顷刻间热气尽散,徒留一屋子“哈哈哈““你混蛋”的笑闹声。
不过片刻那笑闹声又变了味,一阵阵娇喘低低溢在冷风里:“嗯......轻点......坏死了。”
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探进衣襟,接着是男人压抑的忍耐:“别动!”
那断断续续的娇喘不依不饶:“嗯.....都被人打压得透不过气了......还有心情......啊.....别碰那里......”
男声不耐烦怒吼:“闭嘴!专心点!”
芙蓉帐暖度春宵,金屋妆成娇侍夜,等温婉趴在林渊胸口揪着他的发丝疲惫睡了,林渊才一手揽着她一手撑着脑袋皱眉:价格战倒还好应付,只是后面两桩却有些伤脑筋。
温婉翻个身,洁白无瑕的玉臂随意搭在被面上,嘴里还嘟囔着梦话:“阿渊......阿渊......”
林渊听得心软成水,将她紧紧箍进怀里才勾起唇角睡过去。
又过去几日,林记各大商铺的生意不但没有冷冷清清,反而一反常态的红火起来。只因林记商号最近多出许多新货不说还推出了一系列让利活动。
如什么进林记商号逛一个时辰便能无偿领几个鸡蛋,又如什么在林记商号办张木牌买东西便能让一成利,还如什么在林记商号买二十张羊羔皮便能送一张,花满十两银子便能减一两。总之,林林总总,层出不穷。
更要命的是所有林记商号纷纷挂上了鲜艳夺目的旗子,那旗子四寸见方,正中还有店铺标记—白兔绕林图,下面还有两行小字,一行曰:“认门前双木为记”,一行曰:“皮毛杂货,米粮棉花应有尽有。东街西巷,你看别家有无?”
图文并茂,又看得人忍俊不禁,想一探究竟。
而林记当铺门前屡屡闹事的地痞流氓不知为何这几日也没了踪影,先前因在林记当铺不肯离去被砍伤的数十位客人,不但得到了每人一千两银的补偿,还可凭当票在林记商号每人再取一百斤米粮。
听闻此消息的百姓除感叹那十数人的好运外,也纷纷拿了家中物事去林记当铺典当,想着自己也能运气好被那地痞恐吓划拉上一刀,家中便能多得许多银钱。
等谢莹玉得知消息时,已是五日后,彼时谢家的坏消息也一个接一个让人应接不暇。
先是为谢家办事的数十家二流商号全都出了事,不是低价卖出去的东西有大问题,便是闹事的百姓砸破了商号掌柜的头,打杀了人。
又是家中丫鬟在房外跪报:“各大水路被禁导致朝廷工部运输木料的数百艘货船无法运到京城,圣上震怒。此时那无故封禁水路的黄大人已被押入刑部大牢被严刑审问,求您伸手救他一救。”
谢莹玉眉头挑了挑正要说话,不妨家中另一丫鬟来报:“花重金请的那些闹事的地痞流氓被杀了几个,活着的几个都说见了鬼,再不敢去闹事不说还让咱们加价赔偿。咱们手下凡同林家过不去的商铺掌柜如今全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