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没有谁是真的傻子,有的只是大家的坚持不同而已。
像是魏征,在作为太子属管的时候,于公于私都应该尽力辅助太子,哪怕为此得罪朝中权势滔天的秦王殿下也在所不惜。
但是上李建成成为李世民的刀下亡魂的时候,除非魏征想殉葬,要不然一味的抵抗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
当李世民提审魏征的时候,房玄龄原本想象的激烈反馈就自然不会出现了。
和张华预料的场景差别不大,当房玄龄难得的激动的讲完李世民收服魏征的过程的时候,张华对魏征的真实想法就有更加直接的认识了。
“贤侄似乎对我所说的事情并不感到惊讶?”房玄龄口干舌燥的说完今天的事情,却是看到张华的表情一点波动都没有,甚是困惑。
“世伯,其实从你一开始说秦王殿下见到魏征的对话,后面的一切其实就已经注定了”
“此话怎解?为何你从一句对话就判定了后面的事情?”
“秦王问:汝何为离间我兄弟!魏征答:先太子早从征言,必无今日之祸。这句对话说明了什么呢?世伯你看啊,魏征是息王手下的核心成员,他的官职是太子洗马。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洗马是东宫司经局的首脑,从五品,专门管理东宫的图书,经常要跟太子讨论学问文章。
在息王和秦王斗争的过程中,魏征看来是主张对秦王采取极端手段的人。
当秦王气势汹汹的问魏征为什么离间他们兄弟的时候,魏征的回答其实表达了两个意思”,张华不急不慢的给房玄龄说明自己的见解。
“第一,我对这场斗争有清醒的认识,第二,我对秦王殿下很钦佩。要理解这两层意思,就必须认识到息王和秦王斗争的根本问题,本质上是对最高权力的争夺,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他们两人才是关键,其他人都是附庸而已。追究属下的责任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样的斗争,不是别人可以挑拨就能发生的,这是斗争的性质。”
“贤侄这话说的确实不错,这着实不是谁可以挑拨的,息王和秦王都不是谁可以轻易挑拨的。”
“另外,这场斗争的胜败决定于手段,简单地说最后的结局决定于谁先下手。先下手为强,是基本原理。秦王先下手,结果胜利;息王没有先下手,所以失败这是斗争的手段。”
“这个分析也没有错,贤侄你继续。”房玄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示意张华继续说下去。
“秦王一开始气势汹汹,让大家很害怕。毕竟像是:你为什么离间我们兄弟关系。这种问题还是非常吓人的。但是魏征呢?根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让秦王的凶猛态度落了空。为什么魏征不回答这个问题呢?因为这场斗争的本质是最高权力的斗争,实际上与别人无关。”
“所以,魏征不回答秦王的问题,直接进入第二个问题,就是这场斗争的手段问题,那就是谁先动手谁胜利的问题。魏征说:我也曾建议采用同样的手段,但是前太子没有听我的话,所以有今天这个结局。”
“魏征这么说,表达了两个态度十分重要。第一,我对这场斗争有清醒的认识,第二,我对秦王殿下很钦佩。魏征直接进入关于斗争手段的问题上,表达魏征在这个问题上,甚至比秦王还有先见之明,比秦王更早认识到采取绝对手段的必要性。”
“就此而言,秦王是占下风的。因为同样的手段,魏征先秦王已经想到了。作为谋臣,这其实就是最重要的才干。但是,魏征没有因此骄傲,而是用这条信息表示对秦王的钦佩”。
“为什么这么说?秦王文化到魏征回答问题也就是一夕间的事情,魏征虽然有才华,但是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考虑到这么多吧?”房玄龄对于张华把魏征说的这么牛掰,有点不是很爽。
魏征越牛逼,岂不是衬托了自己不够厉害?不过能够成为千古一相的房玄龄,显然心胸并没有那么狭窄,只是在张华面前小小的透露出了意思不相信而已。
“世伯,魏征回答秦王的话虽然是时间非常的短,但是魏征被抓到被提审,这中间的时间可不短啊。既然魏征没有选择zì shā,那么肯定就会考虑今后怎么办的事情了。”
“你要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这样岂不是说魏征其实早就已经有投靠秦王的意思?”
对于张华的解释,房玄龄勉强认可了。
“必然的,你看他说的话,向秦王表达了自己的正确意见没有被前太子采纳,也算是另外一种暗示:我这个人在前太子那里其实也不是很受重用。我的正确意见,现在已经被事实证明。
正确的意见不被采纳,当然是怀才不遇的表现。如果不是前太子,而是秦王殿下呢?我的正确意见当然会采纳,因为事实上你就是采纳了和我一样的政策。我如果在您的手下,当然就不会有怀才不遇的感觉了”。
“魏征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才干,一方面表达了对秦王的臣服。明显的信hào是‘先太子’这个词的使用。这表明魏征对于时局转变——先太子已经逝去,秦王已经成为新太子——的承认,这就是对秦王统治的承认。”
张华在给房玄龄说明自己的见解的时候,心里对魏征和秦王也是非常佩服的。
秦王之所以忽然改变了态度,就是因为他听出了魏征的心声。
估计很多人当场还在为魏征担心呢,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