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铁涛重新在白石城中转站基地见到那个上尉的时候,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拔出手枪枪毙了他。
但是这个上尉很镇定,他的头上缠着绷带,后脑那部分的绷带上还浸出血来。他的手臂也折断了,正吊着绷带,他看到铁涛已经拔出了手枪,但还是不慌不忙的说:“大人,在枪毙我之前,请听我几句忠告好吗?”
铁涛僵尸一般的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他拔出手枪后并没有立刻瞄准上尉,这表示他在等上尉解释。同时,他也在迅速的整理思绪——摆在眼前的状况是,基地被洗劫了,究竟损失了多少物资还需要统计之后才能知道,但是奴隶都被放走了,最让他愤怒的是,他苦心收集的那些女奴竟然被悉数带走了。就为这个,他发誓他是绝对不会原谅那些小偷的。如果上尉胆敢劝他不要出兵追击的话,那他发誓,他绝对会开枪的。
“大人。首先,我们的损失并没有多大,对吗?”上尉说这话的时候,铁涛一时有点想杀人,什么叫损失不大?光是那些奴隶,光是那些物资,那已经是他的全部家产了!但是随着上尉把话接着说下去,铁涛顿时又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上尉说:“我们登记在册的奴隶不过300人,很快我们就能想办法抓到这么多,而物资,在册的物资,实际上我们剩下的物资和在册的物资数量悬殊并不大。”
一句话,铁涛心里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大半。
上尉说:“基地是失窃了,我们也有很多难处,当监察院的人来到的时候,我们可以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是怎么把这个原本只有半边码头的基地经营得多么好的。大人,当上边嘉奖的时候,您可不要太过推辞。”
铁涛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他的脸色依然是铁青着的,但是他的嘴角在抽动,看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抽筋,但他的表情很丰富。
“照你这么说?我要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那倒不是。”上尉说:“发生这样的失窃案件,肯定有内贼里应外合,而且会是一个小团伙,偷窃圣教的神圣物资,这个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很好。”铁涛终于笑了,但是上尉没有料到的是,铁涛突然举起枪来,对准他的脑门,上尉最后也没有听清铁涛又说了什么,当他仰天躺在血泊里的时候,铁涛叫来了卫兵,说:“把他拖下去,本次基地失窃事件,就是在此人及其团伙苦心经营下,和窃贼里应外合,给基地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不将其就地正法,不足以维护圣教的权威!”
失窃,没有交战,也没有失守,这只是一次团伙盗窃案件。
当铁涛枪毙了他的手下的时候,李杰的队伍,正在几十公里外的山区道路上行驶。那是一个由军用卡车、民用卡车、改装过的巴士以及多种型号的越野车、加油车等近50辆车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车队。这些车辆里满载着包括武器弹药粮食生活物资在内的各种重要物资,也装载着男男女女近400人。天气晴,温度约32摄氏度,为了省油,所有的车一律不允许开空调,不过,即使如此,车里的人大多数心情都还不错。
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又可以希望一点什么了。他们大多数人都还记得刚见到那个长得貌不惊人,名字也毫无特点的指挥官时他说的话,说实在的,他的演讲技巧可不怎么样,但是他的话还是让他们失落的内心,重新振作了起来——
“奴隶们!嘿!我在你们的脸上看到了一片你们已经习以为常的麻木,当我的人给你们解开镣铐的时候,你们竟然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你们曾经生活在现代社会里,过着正常的生活的人了吗?你们曾经是白领、是学生、是公务员、是医生护士、是军人警察、是高富帅、是农民工,但不管是什么,曾经的你们,都不是被人当做牲口来买卖的奴隶!我也曾经是奴隶,看吧,我的脖子后面还有烙铁烙上的奴隶印记!这场该死的灾难改变了我们的一切,让我们一无所有,但是也正是这场该死的灾难,让我们重新清楚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渴望活下去!你们不是曾经得过抑郁症吗?你们不是想减肥吗?你们不是通宵喝酒,不喝醉就睡不着吗?你们不是哀叹着不知道活着毫无意义,只有冰毒和大麻才能让你感觉到你的存在吗?你们不是曾经可以为一部恶俗的韩剧流泪,却不肯把自己穿过的旧衣服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吗?这场该死的他妈的灾难,让你们,还有我们,我们真正的明白了,活着本身就多么的重要!让我们知道,我们曾经的那些痛苦和颓废,都他妈的有多矫情和虚无!奴隶?嘿嘿,一群现代人,竟然心安理得的做起了奴隶,还生怕连奴隶都做不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世界!我要说,够了!他妈的我们都受够了!丧尸也好,神棍也好,战争也好,这都不是我们要的东西!我们要的,只是好好的活下去而已。我是李杰,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很平常的人,我很高兴我是个平常人,而不是他妈的什么神!我不会给你们说,我能带给你们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你们自己动手拿回来!我是李杰,我确实不会给你们什么,但我会带着你们去寻找你们曾经有过的希望,我们可以什么都没有,唯独不能失去希望!即使这个希望永远都不能实现,但它依然值得我们作为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