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舛看着怀中的小人儿,一时思绪万千。他从小便有洁癖,除了辜嗣之外,他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何曾允许一个人如此肆无忌惮地靠近他,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他的心……又何曾这样不按规律地跳动过?
罢了,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心药。
“放肆!”他低头对她轻斥。
嫦夙却在心里琢磨着,公子此时是在考验她的理解力吗?说实话,“放肆”这两个字她已经从他口中听过好多遍了,可每次似乎都有不同的用处。总之,对于这两个字,她唯一能确信的就是,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高深莫测,令人琢磨不透的词语。所以,她至今还没有完全领悟其中的精髓,甚至是皮毛。
她安慰着自己,不懂没关系,她只需保持微笑,静静等待便可!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每次说完这两个字,下一个动作通常就是在她面前消失,然后消失很久很久……
于是,她冲他轻轻一笑,露出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默默等待他的下一个动作。
……
……
……
嗯?他为何还不走?
她不禁疑惑道:“公子,你怎么还不走?”
“我为何要走?”末舛本就觉得她笑得诡异。在这世上,听他说完“放肆”还能笑成这副模样的,恐怕也只有她一人了。而她此时竟还能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他真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嫦夙一脸得意道:“公子每次说完放肆就走了啊。”她坚信放肆两字的其中一个意思,就等同于告辞。这可是她思考了好几天才总结出来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此悟性,她已经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了。
“小奴,你真聪明!”这句话是从末舛的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虽然嫦夙隐隐有一种感觉,这话不太像是在夸奖她,不过她仍然客气地回了一句:“公子过奖了。”
这一回,他的嘴角只是轻轻抽动了一下,不发一言。
哎,这尴尬的气氛怎么又来了?
……
“公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嫦夙突然出声问道。
他暗自叹了口气。这小奴既可以轻易把天聊死,又能在不经意间让它起死回生,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她此刻的表情不像在糊弄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放在了她一人身上,竟完全分不出心去觉察周围的一切。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他环顾四周,只见从被窝中钻出一个满身红毛、圆滚滚、似毛球一样的小东西。它探出毛茸茸的头,冲着嫦夙甜甜地叫道:“娘亲!”
然后又对着末舛露出一个足以萌死任何人的微笑,开心地叫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