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相比毫不知情的辛瑶,一旁的白无凡早已因深深的恐惧惊出了一身冷汗。
“请圣女启程。”智子漠然地说道,冰冷的声音仿佛有一种凝固万物的魔力。
辛瑶只觉一阵战栗,明明还未抵达那玄冰山下,却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寒意。
“臣王不知智子大驾亲临,有失远迎。智子一路跋涉甚是辛苦,不如先去殿内喝杯清茶,休息片刻再启程?” 白无凡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素闻白雀国国君热情有礼,今日有幸见识了。不知国君接下来又将如何安排我的行程?”如此“客气”的话由智子口中说出来,且不论其它,光是这股浓郁的寒气,也足足让白无凡抖了三抖。
白无凡怎会听不出智子的言外之意,素闻智子不近人情,却也没料到他会在自己的百姓面前如此不给他脸面。面对这种情况,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白无凡心里顿时没了底。
他连忙用衣袖拭了拭额头上渗出的汗,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臣王万……万不敢妄自安排智子的行程!只……只因白雀国与玄冰山相距万里,路途辛苦,这才提议智子进内殿休息片刻,臣王失言,请智子责罚!”
白无凡再次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眼前这位智子年纪虽小,气势已十分凌厉。日后待他继承智尊之位,更是让人不敢想象。
幸好辛瑶怀中的女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如今唯一见过那块黑心白玉的医女已死,就算智子有所怀疑,也死无对证。何况,这初生的婴儿去了玄冰山,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如此一来,女婴携黑心白玉出世一事,将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白雀国自然就不会受到一丝的牵连。
智子没有理会白无凡的解释,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再次说道:“请圣女启程!”那声音听起来却比刚才还要冷上三分。显然,他在告诉所有人,他的耐心是极为有限的。
大约是感觉到了主人的不悦,站在百米之外的麒麟神兽开始焦躁地低吼起来。这声低吼如雷声般震耳欲聋,一时间狂风大作,沙尘飞舞,那底下跪着的一片人都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再抬一下头。
白无凡见状不敢再有片刻耽误,他看了一眼辛瑶和她怀中的女婴,心知此番一别便是永别,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些不舍。可是,想到白雀国此后不仅失去了圣女的庇护,还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他又恨极了这个平日里最疼爱的女儿。这爱恨交加的矛盾情感,终究还是因为碍于眼前这位智子的身份而未敢泄露半分。
最后,白无凡只是公式化地说道:“恭送圣女启程!”
辛瑶亦起身道别:“国君请留步!”她看着这个自己敬爱了一生、服从了一生的父王,企图从他眼睛里找到些许亲情的温暖。如今看来,是她奢望了。她的父王又怎会在智子面前流露出一丝对她的不舍呢?她曾是父王一生的荣耀,如今却是他最想抹去的人生污点。
辛瑶强忍心酸,怀抱婴儿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也许是因为这一突然的动作,使得怀中女婴哇哇啼哭起来。
这声啼哭却让智子冰霜般的脸上破天荒的有了表情——皱眉。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恢复了初时的冷漠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辛瑶见女儿突然啼哭,惊慌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智子,见他并未回头,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连忙大步跟上,不敢再有片刻耽误。
麒麟见智子走近,便伏下身来,在其身后化出一张竹椅。
这竹椅自然是为圣女准备的。
众人感叹,圣女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死罪,在服刑时竟还能得到如此礼遇,哪怕只是坐在麒麟神兽的身后,也是莫大的天恩了。
辛瑶抱着女婴坐上竹椅,有礼地说道:“有劳智子。”
智子不发一言,只见他轻身一跃,便上了麒麟背。他正要示意麒麟出发,不想女婴此时又开始啼哭起来。他的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
辛瑶诧异,这孩子从未如此频繁啼哭过,莫非这孩子天生灵性,知道此行凶多吉少才如此反常?她思及自己的孩子出生七日便要随她一同赴死,一时伤感无比,却也只能轻拍女婴安抚。不料这孩子却哭得越发厉害了。这反常的啼哭声让辛瑶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抚怀中失控的女婴。
智子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一跃而下,却做了一件令众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只见他从辛瑶手中一把抱过女婴,转身又上了麒麟背。
说来奇怪,女婴哭声立止,小手甚至开始不安分地拍打他的胸口,而他竟然默许了。他看着婴儿漂亮粉嫩的小脸蛋,虽然脸上面无表情,手却不由自主地为她擦拭眼泪。当怀中女婴破涕而笑时,他的眉宇也渐渐舒展开来,连带着对麒麟说话也似乎温柔了几分。
“走吧!”
麒麟似是愣了一下,随即腾空而起,在众人的目送下消失在天际。
到底是神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已抵达玄冰山脚下。
传说玄冰山千万年来被冰雪覆盖,山上冰雪乃世间至阴至寒之物,人若触及此冰,不出三个时辰便会因寒毒攻心而死。就算不触及冰雪,受此寒气侵蚀,一般人也活不过三日。此山延绵数百里,据说只有两处地方可以通向外界,一处是这里,另一处,则无人知道。
因此,要在三日之内找到出口,几乎不可能。
“此处便是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