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无敌”号的沉没,“不屈”号的战损只是英国快速舰队蒙受痛击的开端,三艘德国战巡迅速将炮口指向了“不挠”号。几轮射击过后,“不挠”号开始中弹,舰上很快冒起了滚滚浓烟,一号、三号主炮塔连遭厄运,若不是英国海军吸取日德兰海战的教训对主力战舰的供弹通道进行改进,增设了防火防爆槅门,“不挠”号已经沉没两回了,而它纵然避免了覆灭的命运,两座主炮塔的损毁还是给整艘战舰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帕肯汉知道,以无敌级战列巡洋舰的防护性能,强撑下去必死无疑,他只好命令“不挠”号撤出战斗。
为了掩护“不挠”号从德国舰队的凶猛炮火中撤离,从旁掩护的英国驱逐舰赶忙施放烟雾,但德国战巡的主炮射速很快,以此时的战斗形势,恐怕等不到烟幕发挥作用,“不挠”号就已经被对手打成一堆废铁了。
就在这时,“戈本”号射击指挥室内的观瞄人员发现英国战巡的清晰轮廓受到了另一艘战舰的遮挡——它的舰体长度虽然不及战巡,雄浑的舰体却更加的高大坚实。
情况来得突然,“戈本”号的射击指挥官做出了继续射击的决断。这艘德国战巡半分钟之前打出的齐射对“不挠”号形成跨射,且有一发命中、一发近失,而这一轮射击的参数完全根据“不挠”号相对位移进行测算,弹着点的观测结果出乎意料:一发炮弹击中“爱尔兰”号舰桥,一发射中左舷舯部舰壁,这两发穿甲弹都没能穿透英国超无畏舰的厚重装甲。
激烈交火当中,“德弗林格”和“布吕歇尔”的观瞄人员也都在发现两艘英国主力舰位置部分重叠的情况下做出了不调整参数直接射击的决定,密集炮火覆盖了“不挠”号和“爱尔兰”号所在区域,贝蒂的战舰连挨三炮,还有五六发近失弹,而状况危急的“不挠”号只挨了一发11英寸穿甲弹。
德国侦察舰队不失时机地猛轰目标,英国驱逐舰也在争分夺秒地展开掩护行动,舰员们打开烟雾罐、点燃制烟剂,在“不挠”、“爱尔兰”之前以及前后区域大量释放人造化学烟雾,加上“爱尔兰”号的以身相护,受创严重的“不挠”号总算隐入烟幕之中,险险熬过了这段最危难的时刻。
“不挠”号虽然从测距仪的视野中消失了,借助水上侦察机的观测,希佩尔仍有机会继续创击这艘英国战巡,但冷静权衡,集中火力解决掉横摆在眼前的“爱尔兰”号才是明智之举——在形势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希佩尔所有的命令决定都是基于战术本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决无迟疑,而且准确无误。
“不挠”退出战场后,战斗变成了“爱尔兰”号以一挑三,而相向而行的两支舰队已从最初开火时的一万八千米拉近到了九千米,在这样的距离上,双方的光学测距仪都能够达到理想的精度,因为温差、硝烟等因素造成的干扰作用相应降低。接下来的几轮射击,双方皆打出了高水准。“德弗林格”、“戈本”、“布吕歇尔”悉数取得命中,短时间内,“爱尔兰”号爆焰闪烁、火星四溅,可是德国战巡的攻击没能抓住对手的要害,“爱尔兰”号赫然冲围,威风凛凛,霸气磅礴。它的射击频率明显慢于三艘德国战巡,但威力巨大的13点5英寸穿甲弹三次击中希佩尔的座舰,两发射穿右舷装甲带,在舷侧舰壁炸出了触目惊心的破口,一发摧毁左舷前部的双联装副炮塔,引发了较为猛烈的爆炸,这对“德弗林格”号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场面上,“爱尔兰”号不落下风,关键在于它重点部位的一流防护,但如果两支舰队继续接近,德国战巡主炮的侵彻力将不断提高,理论上,只要距离足够近,“德弗林格”的12英寸舰炮能够随意击穿“爱尔兰”号任何位置的装甲,“戈本”和“布吕歇尔”也能够摧毁“爱尔兰”号除舰桥司令塔之外的所有甲板建筑。
随着“不挠”号的退场,“爱尔兰”号成了这支英国快速舰队的代理旗舰,由于帕肯汉并未登舰,戴维-贝蒂俨然成了舰队的实际指挥者。
“爱尔兰”号的信号索上很快就出现了符合贝蒂风格的战术指令。处在舰队前方的轻巡洋舰率先右转,后面的舰艇一艘紧跟着一艘,保持交战距离的意图毕现无遗。
按照正常逻辑,希佩尔应利用航速优势迅速缩小双方的交战距离,然而“德弗林格”号发出的信号指令却不是左转,而是收拢阵型,全速向前。
随着新的战斗命令得到执行,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的间距由四五百米调整到三百五十米左右,随行的轻巡洋舰和大型鱼雷艇,领阵的前哨舰退后,压阵的后卫舰上前,整个侦察舰队的战斗队列至少缩短了三分之一的长度,在左右两翼担当战斗警戒的舰艇也向轴心纵队靠拢。
展翅翱翔的鹰隼发现猎物准备进行扑食时,就会收拢翼展,从高处俯冲而下。
五分钟过后,“德弗林格”对“爱尔兰”号的测距读数变成了一万一千米,这个距离完全处在戴维-贝蒂可接受的范围内,所以他没有作出新的调整,只是在这五分钟的时间里,“爱尔兰”号发射的炮弹无一命中,甚至失去了对“德弗林格”的跨射。三艘德国战巡的射击准度也有所下降,所命中的2发穿甲弹依然未对目标造成严重破坏,近失弹的实际威胁则可忽略不计。
这时候,“德弗林格”号上升起了“舰队全速左转8个罗经点”